如果,她的快樂隻有宮清城能給她,那麼,他願意退出。
這場三個人的博奕中,他從來都是一個旁觀者的角色,不是他不想加入角逐,而他從頭到尾都沒有機會。
所以,他甘願離開。
隻要能不時得到她的消息,知道她過得幸福安穩,他便知足了。
他以為夏末能在宮清城的庇護下就此安穩生活,哪怕不能轟轟烈烈,卻也能波瀾不驚溫情十足。可是她擁有的平靜生活那麼短暫,這才過了多久,她居然又遭此大劫,為什麼命運要一次次的折磨她呢?而那個信誓旦旦答應保護他的人,卻違背了自己的誓言,這一次,溫涼絕對不能再相讓,既然宮清城無法守護她,那麼,就讓他來守護吧。
小鎮的集市上,仍然是熱鬧非常,而衛生所門口幾個穿著製服的民警尤為顯眼。
山娃隔著人群遠遠看到的時候,心裏一驚,躲在小攤販的遮陽傘下,一步也不敢靠近,隻是遠遠地看著,觀察著衛生所裏的情況。
衛生所裏,有民警,有醫生護士,還有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正在與民警攀談什麼。
他的媳婦呢?他的媳婦怎麼樣了?
山娃焦慮不安,又心虛不敢去打聽,正躊躇徘徊時,隻見衛生所裏的醫生視線轉過來,看到鬼鬼崇崇的山娃時,對民警說了些什麼,民警頓時也看過來,山娃臉色煞的白了,然後拔腿就跑。
兩位民警和秦澤幾乎同時從衛生所衝出來,以驚人的奔跑速度拔開人群去追山娃。
山娃不過一介山野村夫,體力與速度都不及他們,還未跑到街尾,民警便一撲而上將山娃摁倒在地,秦澤看著這個皮膚黝黑泛紅的男人,想到夏末竟然落到這麼個人手裏,也不顧民警在場,揮拳就給了山娃重重一擊,厲聲吼道:“如果夏小姐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就等著坐牢!”
山娃卻掙紮著喊,“把俺媳婦還給俺,把俺媳婦還給俺!”
其中一位民警狠狠瞪他一眼,“喊什麼喊,買賣婦女是犯法的你不知道嗎?跟我們回去,你最好老實交待你是和誰牽線搭橋的,要不然有你好受的!”
秦澤說:“那就拜托二位了,一定要把人販子抓到,別再讓別的人遭罪。”
“放心,一定讓他把知道的全供出來。”
民警帶著山娃離開,可山娃還是一副惡狠狠的模樣,瞪著秦澤時雙目猩紅,嘴裏還在嚷嚷著要他們把他的媳婦還給他。秦澤看著愚昧無知毫無法律觀念的山娃不禁氣不打一處來,正是因為如山娃這樣法律意識淡漠的人存在,才導致了那些無辜婦女被人販子一次次被拐賣,如今看到夏小姐竟然都遭遇此劫,秦澤更是對這類人深惡痛絕。
溫涼把夏末送到了就近的醫院診治,夏末一直是昏睡狀態,有時迷迷糊糊的醒來,嘴裏昵喃著模糊的話,不一會兒之後又沉沉的睡過去。
溫涼一直在她身邊照顧,緊擰的眉心如同山巒一般,臉上帶著憂慮之色。
雖然她的聲音很輕很模糊,但溫涼卻知道她的昵喃軟語裏牽掛的人是誰,豆豆,宮清城,這兩個她生命裏不可或缺的人。她的心早已經被這父女倆占據,所以沒有他的容身之地,他這般奢望而不可得的東西,宮清城卻絲毫不珍惜,溫涼心痛,同時也藏雜著一絲嫉妒之心。
他不時的拿勺給她喂一些水,她的唇幹裂得很厲害,以前如墨般柔亮順滑的發幹燥且淩亂,整個人透出形銷立骨般的瘦,瘦得讓溫涼的心隱隱作痛。
夏末整整昏睡了兩天,而溫涼就一直陪在他身邊兩天,不離不棄。
在找到夏末的時候,他已經第一時間通知了溫簡夏末已經找到的消息,他知道溫簡會將這個消息告訴餘正,宮清城自然也就會知道。但他並沒有告訴溫簡他和夏末所在的具體位置,在她接受治療的這段時間裏,他隻想讓她安安靜靜的休養,更不願意讓宮清城前來打擾這好不容易得來的寧靜時刻。
秦澤處理好山娃的事情來與他彙合,當地警方也已經與江城警方取得聯係,兩地公安聯合起來一定要搗毀這個人販子集團,而兩地警方也已經展開對吳老三的追蹤,聽到秦澤反饋的信息,溫涼總算放了心,便安下心來照顧夏末。
夏末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的下午。
此時的她已經退了燒,雖然高燒已退,但治療仍然不能輕視,溫涼坐在她身邊密切注意她的反應。當床上的夏末眨動著卷翹的黑睫,恍惚睜開眼睛之時,溫涼臉上泛出欣喜的笑,輕握著她的手,聲音極其輕柔,“你醒了?”
夏末環視著眼前的景象,看到身邊陪伴的人,問:“我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