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想不通,躺在病床上卻又有些無能為力。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外婆在阿英的陪同下來看她,外婆得知夏末出事,是在一切都塵埃落定之後。外婆看到死裏逃生的外孫女傷痕累累的躺在病床上,隻是一眼就已經熱淚滾滾了,原本好多想說的話都沒有說出口,最後隻能輕握著她的手說:“沒事了,不好的事情都過去了,末末別怕,外婆陪著你。”
夏末沒有哭,縱使眼眶裏一熱,她還是忍住了淚。
她知道,如果她哭,外婆會更加難過,她不能再讓外婆傷心了,縱使嘴唇幹裂的裂痕還沒好,她還是淺淺一笑,“有外婆在,我不怕呢。”
外婆其實很想抱抱這個多災多難的唯一的親人,但還是忍住了。
夏末身上滿是傷痕,就連被她輕握的手背上都是一道道長長的淤痕,她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隻能就那麼靜靜的陪著她。其實外婆很自責,等她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之後,她才明白不該輕信白芸的,如果她早一點知道白芸的真實意圖,她就能早一點報警,就不會讓末末受這麼多的苦。千不該萬不該,是她的病拖累了末末,如果不是她病來如山倒,末末又怎麼可能倉促的和沐劍晨訂下婚約?又怎麼可能會有後麵那些是非恩怨?
外婆明白,隻要自己還在這個世界上,她的末末就不可能擁有自己想過的人生。
如果她身體健康,如果她沒有患絕症,無論發生什麼事她都會扛下去的。可是她的身體卻已經不由她作主,當疾病纏身的那天起,她就應該明白這一點。如今看著不成人形的孫女還在對她強顏歡笑,外婆心裏一直徘徊的那個念頭忽然就堅定了下來。
後來溫簡來看過她,當然一起陪同的還有溫涼。
看到夏末,溫涼的神色異常陰沉,雖然夏末已經經曆了一個星期的恢複期,但身體上的傷痕還是清晰可見,溫涼一見到她的模樣,心裏就一陣疼。看著她臉色蒼白卻還盡力表現出自己很好的樣子,溫涼就覺得心頭堵得慌。
溫簡還是一貫的沉默,不說話,隻是默默地握著夏末的手,清澈明亮的大眼睛望著她,用無聲的眼神關心著夏末。
關於夏末經曆過什麼,溫涼已經不願意再提起,他不想在她的傷口上撒把鹽,不過,該問的事情他還是要問的,“門口那兩個守著的人是怎麼回事?我之前已經來過好幾次,但他們都攔著不讓我進來,這次我帶上溫簡才能進來。”
夏末想到應該是宮清城安排的人,便說,“他可能是怕再有什麼危險,你別往心裏去。”
“擔心你的安危縱然是好,我就怕還有別的原因。”比如說軟禁,比如要阻隔她與外界的一切聯係。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個念頭,但他看到門外的人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看著她虛弱無力的樣子,他又說:“他什麼時候會來?他大概不願意看到我,要是他待會過來,我和溫簡還是先走。”
夏末的眸光一黯,聲音啞啞的,“我醒了以後還沒見過他。”
溫涼一怔,聯係到門口千方百計阻止他看夏末的人,那種不好的預感又增添了幾分。隻是他不明白,外界紛傳宮清城為救心儀的女人與沐劍晨發生火拚,差點命喪當場,之後又在醫院不眠不休的守候,直到她脫離生命危險。既然如此,夏末在宮清城心裏絕對是有份量的,可為什麼,在她蘇醒之後他連一次都沒有來過?縱使是顧慮安家,可他若是想見夏末,就算避人耳目也是能來的,現在這情況,究竟是怎麼回事?
夏末看出他的質疑,笑得有些苦澀,“這件事情應該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宮家和安家應該給了他不小的壓力,我能理解,沒關係的。”
縱使她說沒關係,可溫涼依然能從她眼眸裏看出失望的神色。
宮清城現在的處境絕對不那麼舒坦就是了,原來他就與安綠真訂了婚,現在這件事鬧得江城人盡皆知,光是安家會向他施多大的壓力就可想而知了,再加他宮家老爺子自然也不會不管不問,所以宮清城現在的日子不好過已經是必然的了。
溫涼歎了口氣,眼底掠過一抹隱憂。
如果可以,他當然希望夏末與宮清城不再有任何糾葛,他從一開始就明白宮清城不會讓夏末幸福,一個能讓夏末成為他地下情人的男人,又會對夏末有多少真心?可是這次沐劍晨的事情倒讓他有些看不懂宮清城了。如果他心裏沒有夏末,又何必去為了她而冒險?若說他心裏有夏末,可他做的很多事兒都讓他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