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麗木訥地抬頭看著佐伊:“我很高興可以認識你,小姐。”1568年5月2日,她從列文湖逃脫並再一次成功地招募了一支規模不大的軍隊。當她的軍隊在蘭塞德戰役被擊敗後,5月19日,被伊麗莎白德軍官囚禁在卡萊爾城堡的那一天起,瑪麗就沒有再感受到人與人之間的溫暖,哪怕是虛假的,奉承的,“女孩,你可以為我做最後一件事嗎?”雖然佐伊的出現是那麼的離奇,雖然她們的相處隻有短短的幾天,雖然一開始她並不喜歡這個美麗得太過耀眼的女孩,雖然她到此刻還不能完全信任她,可是現在聽到她說以後都不會再來,瑪麗還是感到了失望,“為我繡上幾個字好嗎”
“我死即我生?”那是記載在曆史中的時,瑪麗在囚禁期間,她說了那句名言:“In
my end is
my
beginning。”,並將這句話鑲嵌在她衣服的花邊上。佐伊為此感到悲傷,因為一個活生生的人不久就要死去,她卻隻能看著這一切發生,能做的也隻有為她繡幾個字。
“哦,這真是個好主意。”瑪麗難過地笑著,她好像也已經知道自己就快要離開這個世界了,“過來,女孩。”把狗放到一邊,瑪麗招手叫佐伊走進,可能因為這十多年的囚禁生活,瑪麗變得害怕別人接近,這幾天她們雖然聊得很開心,可是佐伊始終沒有真正接近過瑪麗。
佐伊一走近,瑪麗肥胖卻不再細嫩的手就拉住了她,女王忘情地撫摸著佐伊的手,那樣的專注。
“哦,有多久了,我都快忘記那曾經的……”過去她是個加冕女王,她一歲不到就在斯特林城堡的王家小禮拜堂被加冕為蘇格蘭女王,雖然命運捉弄了她,但是她一直都擁有皇室應有的待遇,直到被囚禁,“看,多細嫩的手,多麼光滑,多麼年輕,這些我曾經也都擁有過,可是現在,就像失去了我的子民,我也失去了這一切。”
佐伊有些不忍,她覺得眼前的這個女王很悲憐,並不是說伊麗莎白虧欠了她,佐伊能夠理解伊麗莎白的處境與決定。在這個隨時都會爆發戰爭的時候,伊麗莎白一直拒絕簽署授權,盡管兩會議員都懇求女王處決瑪麗,她堅持要萊斯特伯爵回來,她一直以為他會支持她,但是最後連羅伯特都說蘇格蘭女王必須死。
伊麗莎白簽下了行刑同意書,給了戴維森,但是又馬上後悔了:“我不提出就不要給議會,就當我沒有簽署過一樣。”但是戴維森還是把同意書給了議會。在議會上,羅伯特以他對女王的了解告訴眾人,她不忍心這麼做,又不得不怎麼做,所以才讓一個沒有經驗的人拿去給她簽,這是旁敲側擊。大家都清楚羅伯特和女王之間的情誼,所以沒有人會懷疑,那不是女王的意願。
這整個過程她看得很清楚,她不能說,羅伯特做錯了,這是曆史必然性。如果有一天,情勢*迫她和同伴們決裂,那麼這是件多麼痛苦的事。
“瑪麗,你想繡在哪裏?”佐伊拿了針線,跪坐在地上,“In
my end is
my
beginning。”
瑪麗伸出手,拉起身上衣服的花邊,默默地看著佐伊,那是個近乎絕望的眼神,讓佐伊的心狠狠地揪在了一起。她不敢再看瑪麗,佐伊的心想要救她,可是作為曆史學家的職業*守卻不允許她這麼做。手開始不由自主地顫抖,在針線穿梭之間手不斷地顫抖。就連針紮到了手上都沒有發現。
“女孩,衣服不想看到你哭泣。”拉住佐伊的手,瑪麗捏過閃爍著金邊的麵紗覆在她的手上。
“真的一一實現了。”看到那閃耀的金邊,佐伊沒想到她會成為曆史中拿走這塊麵紗的人。
這塊麵紗據說是由瑪麗女王親手縫製的,整齊地挨個排列著,由此可以形成一個個小的方格。方形地邊角鑲金。邊角相連。其上有金字繡成的一段話。原本是J.C希匹斯雷爵士所有,他聲稱他母親是斯圖亞特王朝的後代,1818年,在羅馬,馬提奧戴奧塔夫雕刻了一尊以他形象為藍本的木雕,並將這尊木雕的複製品贈送給他的朋友。木雕上有一段題字,從另一方麵證明了這件遺物的真實性,上麵寫著,這個麵紗,是被驅逐了的斯圖亞特王朝的傳家之寶。這塊麵紗長為89英寸,43英寸寬,因而看上去更像是披肩或者圍巾而非麵紗。在梅爾維爾的記憶中,也是席勒讀到的,所提到的屬於女王的手帕在女王死前就被人拿走了。
“瑪麗,這塊麵紗可以送給我嗎?”那麼她就做那個在曆史中拿走這塊麵紗的人,在這個本來不該有她們出現的時代,占據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