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溪一副上斷送台的樣子,在盧荻秋辦公室門口一再猶豫。這時,同事在背後拉了拉她。
“程溪,盧總沒生氣,也就衛姐一副大驚小怪的樣子。你放心啦,沒有遲到,不過是今天盧總來得太早了。平時,盧總不會這麼早來公司的。”
“是嘛?”程溪心裏直打鼓。
同事拍了拍肩,讓她安心,不會有事的。但程溪還是躊躇了又躊躇才敲開了盧荻秋的門。
“盧總!”
盧荻秋背對著程溪坐在窗前。高靠背的老板椅完全擋住了身影,當然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什麼事?”盧荻秋開口了,但並沒有轉過身來。
“那個,昨晚……”
“今天能取車嗎?”盧荻秋打斷了程溪的話,可見他並不願意再提昨晚發生的事。程溪很知趣,沒有一大早的找不痛快。
“應該可以。我一會打電話問問。”
“下班之前把車取回來。”盧荻秋這才轉過身來,然後從抽屜裏拿了個信封出來扔給程溪。“這是一萬兩千塊,如果再有發生其它的費用,從你工資裏扣。”
程溪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拿過那個信封,然後一點也不客氣地在盧荻秋麵前數起錢來。
“你什麼意思?”
“盧總,錢我得當麵點清。”
“什麼毛病?”
“我之前幹財務,所以在錢上麵我是特別仔細的。如果多了,我會當麵退給你。若是少了,……”程溪沒有說下去,但手上可一刻也沒停,很快就點完了錢。
“差嗎?”
“正好。那我先出去了,有事您再叫我。”
從盧荻秋辦公室出來,程溪差不多是大喘了一口氣。想想他昨晚發狠的樣子,又看看剛才的風平浪靜,簡直就是兩個人。
盧荻秋似乎也鬆了口氣。他有想過直接讓程溪走人,一方麵是因為在這個城市裏,沒有人知道他坐過牢;另一方麵,突然被人提及的前妻,似乎是心底更疼的傷。但是,最終還是沒有那樣做。他也在想,留下程溪到底值不值得。
程溪很小心。幹活半點不敢開小差。雖然潘辰發了好幾個短信來,她也一直沒敢在位置上回個消息。直到下午三點多,汽修廠來電話說車已經弄好,程溪才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在前台結賬的時候,程溪一項項地又審核了一遍,即便之前講過價,此刻她也不遺餘力地想再便宜點。
“我說程姐,你這都讓我們沒法活了。”業務員又開始賣苦了。“就為你這車,兄弟們昨晚加班到半夜兩點。這大冷的天,你就算不念在多年同事的情誼,也要看在兄弟們辛苦的份上,都不應該再講價了。”
程溪笑了起來。哎,還真是處的角度不同了。從前客戶修車結賬的時候,不少人也叫嚷著再打點折什麼的。那時候她總是想,能開得起那麼好的車,總不能差那一百二百的。其實,就是站的角度不同。如今自己也是客戶,看來這心態是一樣的。
“我說,這車可是我們老板的。為了這一萬多塊錢的修理費,我都被罵得狗血淋頭了。如果這車開出去幾天又犯老毛病,那你們真是害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