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她腹中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王府內,大夫許竇手搭在顏溪凝白的腕上,凝重地皺著眉頭。
“你說什麼?”西門築的拳頭緊緊握著。
“那……她人呢?”做足了心理準備之後,西門築才開口,艱難地問道。
“如果她兩天後還未醒轉,那,府裏就準備喪事吧。”
西門築一瞬間麵色死白,像個雕塑般,脊背僵硬無比。
顏溪感覺自己睡了很久,夢裏,她忽而冷得厲害,忽而又熱得可怕,但這些都是一瞬間的事情,當她冷的時候,會有什麼溫熱的東西抱著她,當她熱的時候,她感到有氣流在她身邊來來回回,一下子就涼爽了很多。
她突然夢見,隔著山山水水的遙遠白霧,那個玩世不恭的男子淡去了顛倒眾生的笑,由內而外變得清華而內斂,尤其的透出亙古的冷意,那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醞釀著深深的寒意:
“我本來是要相信你的,可是證據確鑿,顏溪,我已經不能像當初那樣坦然地麵對你了。”
“父皇要你死,誰也無可抗駁,你就安心去吧,本王會為你尋一處好地方安葬,也不枉我們曾經一番情意。”
“西門築!”顏溪忽的睜開了眼睛,從床上坐起,“不要離開!”
突然間,一雙帶笑的好看眼睛像星光一樣包圍住她,下一秒,身體就被卷入某個溫暖的懷抱。
“還沒欺負你夠呢,怎麼可能就離開。”他的下巴抵她的頭上,頭頂,他略帶沙啞的聲音戲謔傳來。
“西門築西門築!”顏溪像是個委屈的孩子般使勁往他懷裏蹭。
他有點哭笑不得:“當心頭發都給蹭掉了。”
她從他懷裏抬起頭,想是被差一點給毒死嚇到了,不免有些脆弱,她皺了皺鼻子,明澈的眸裏泛起一絲晶瑩:“我剛才夢見你丟下我跑了。”
“我知道。”
“你怎麼知道的?”明澈的眸子湧出一抹疑惑。
“昏睡不醒的這兩天裏,你不時地就蹦出夢話,西門築,不要離開,不要走,還死緊地抓著我的袖子,掰都掰不開。”
蒼白如玉的小臉翻開一絲海棠花般的紅暈,顏溪不自在地咳了咳,西門築見她如此嘴角越發上揚。
他裝作很唏噓感慨的模樣:“呀,個人魅力這麼大真是讓本王困擾。”
“……”自戀狂你好。
想到了什麼,顏溪臉色變得凝重起來,氣氛也不再輕鬆,她的手撫上自己小腹,輕聲地問:“孩子呢?”
西門築喉嚨處傳來一陣腥甜,想說話卻無力,看著她,搖了搖頭。
顏溪扶住自己額頭,一手緊緊抓住西門築的手,努力讓那種眩暈的感覺不蔓延開來:“對不起,西門築,我沒能保住孩子。”
她知道他很喜歡孩子,每次睡覺的時候,他總是喜歡撫著她的小腹,微微地拍打著,笑得比任何時候都要滿足。
血要衝破喉嚨的感覺終於褪去,西門築能說出話了,他輕輕拍了拍她蒼白的臉頰:“說什麼傻話呢,孩子還在你的肚子裏。”
“可是我問你孩子,你就搖頭。”
“我的意思是,孩子沒事。”
“……”還可以更沒默契一點嗎?
“許竇為了救你和你肚子裏的孩子,用盡平生所學,三天三夜未曾合眼,須發盡白。”
顏溪本來挺訝異也挺感動的,但是腦海中忽然就想起那一天畢堂醫館的大夫問她的,給她治病的那個大夫是不是與她結了仇。
她皺著眉頭,陷入了沉思中。
“先喝完藥吧。”西門築拿起一個藥碗,打斷了她的思索。
“我自己可以喝。”顏溪想從西門築手裏拿過藥碗和湯匙,可是西門築不給她機會,湯匙舀起一勺藥水,送到她嘴邊,淡淡道,“張嘴。”
“我這麼大了,又不是小孩子,不要喂啦。”顏溪看著房裏表情各異的護衛們,有絲尷尬地道。
“張嘴。”男人麵不改色地堅持道。
顏溪拗不過,隻好紅著臉張嘴。
一勺藥水下肚。
好苦。
顏溪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可憐兮兮地看向西門築。
他板起臉,像個嚴肅的老頭:“再苦也要喝,求我也沒用。”
“不是啦……”她看了他手裏的藥碗一眼,不由分說地搶過,“其實我不怕苦。”
“我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