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不要這樣說。”
“你聽不下去了,是麼?是啊,這聽起來是多麼肮髒,而你曾經還愛過這樣一個肮髒的女人,你是否開始覺得自己很可笑?”
“不,不是曾經愛過,是正在,我正在愛她。”
“但你在心裏早就瞧不起蘇瑞了。”
“不是的,請不要這樣貶低她……和你自己……”
“我隻是說出了你心裏的想法。”
“在我心中,你們還是優雅的、高貴的、聖潔的。”
“你拋棄你那知識分子的純潔了?”
“為了蘇瑞,我願意。”
“看啊,你那知識分子純潔的堅持不堪一擊。”
我是徹底輸給了蘇瑞。
後來阿勞把打賭贏著的錢還給了我,但我的假期快結束了,我得回國去。
我約了阿勞與蘇瑞出去,在街角小花店對麵的一家咖啡館裏。
牆壁刷著冰藍的底色,細細地描上了幾朵明黃的花。桌椅都很精致,桌布同椅子靠背上縫著的一式一樣,每張桌子上還擺著一大捧花,品種也同牆壁上的那些一樣。地上密密地鋪著各色的玻璃錦磚,錦磚鋪得有些歪斜,但並未影響美觀。過道的盡頭立著三層的流線型燭台,上麵一盤盤圓蠟燭都被換成嶄新的,許是為了晚上點的。咖啡館的主人像是不願意浪費任何一個地方,連角落也都布置得別致。咖啡館的西南角是個方形的水池,裏麵養著兩條不算很小的魚,東南角圍成了一個收銀處。
咖啡館裏布置得很滿,客人卻不見有多少。
我們之前沒有來過這裏,至少在我們相識之後是這樣。蘇瑞喜歡挑一個晴朗的下午,自己在家裏磨咖啡,再仔細地煮了來喝。
我尋了個機會同蘇瑞說出我要回國的事情,她竟立刻哭了出來。
我放不下蘇瑞,蘇瑞也放不下我。我想帶著蘇瑞一起走,我們回到中國,然後結婚,生子,終老。
阿勞似乎不很願意讓事情這樣發展下去。
“你不能帶蘇瑞走。”
“為什麼?”
“她會死掉的。她屬於自由,而不是某個國度。到了中國有什麼好呢,她就像一朵花,她會枯萎在你手中……那你就成了一個……殺人凶手。”
“……”我該說些什麼反駁她?
“你知道的,妻子死了,凶手必然是丈夫。”
“那不可能!”我向她辯解,“假如是殺手殺死的……”
“那就不是以妻子的身份死的,殺手可以殺死任何一個人,那個人並不一定就是個妻子。打個比方,蘇瑞在外麵惹著什麼人,別人雇了殺手,那她是以一個仇人的身份死的,而不是妻子——除非那個人是你。”
“啊……我才不管這些,我隻知道,假如我同她分開,那我們都會死的。”
蘇瑞點點頭。
“阿勞,請你隨了蘇瑞的意,給她自由。”
“好吧,蘇瑞,你跟著他回中國。聯係我,還是這個公寓的地址,我將一直待在香儂,過了賽船大會我就去看你。”
“……”一個像當初那樣的微笑。
終於,我可以帶著蘇瑞走了。
感謝阿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