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本來就不是同一種性格的人,沒什麼可比性,就連美麗都不是同一種的。蘇瑞看起來無辜又單純,而你就像她的大姐姐。”我將她來之前看的書放回去。
“不,我們是一樣的。我們在某個國家某條街上認識,然後一起流浪,一起追求自由。也許在其他方麵我們不一樣,但我們的本質終歸是相同的。”
“流浪?聽起來真瀟灑。”
“我們是一群沒有年齡的人,我不知道一些證件上,是怎樣清楚地寫著這些我們自己都不敢肯定的東西的——這些東西都沒用。我們不是吉卜賽人,但我們一樣喜歡自由。”
“哈!我感覺我的世界都透明了,跟蘇瑞,跟你,在一起。”
“50歐先生,跟我們在一起的世界怎麼會是透明的?”
“啊……那是粉紅色的。”
“我看你是被蘇瑞弄昏了頭。”
阿勞站起來,可我不在乎。
“但願,阿勞。”
“50歐先生!”
“請小聲,我聽得見,雖然這個名字……真是隨意。”
“50歐先生,看你那麼沉迷的樣子,我得提醒你,外表可靠不住。”
“當初不是你幫忙,我們也不會在一起,假如要說什麼靠得住靠不住,阿勞,那應該是你的問題才對。”
“聽著,我們的世界不是透明的不是粉紅的,你沒有見過我們的生活。”
“來香儂之後我一直和你們在一起。”
“一直?你知道你來之前我們在做什麼,你不在我們身邊的時候我們在做什麼?”
“我不管這些,我不可能一直看著你們,你說過的,你們要自由。”
“好吧,50歐先生,我們不說那麼遠的,就說現在,你知道蘇瑞現在在做什麼?”
“……”我不想承認我什麼都不知道。
時間漏了一拍。這一拍的時間不知道去了哪裏,大概是被人生生抽了出去。
“我們什麼事情都會做。”阿勞說。
“為了什麼?”
“為了錢。我跟你說過幾次,我們的生活需要錢。”
“包括這一次在內的話,有三次了。”
“別盯著這些不重要的,你逃不過現實。我要告訴你,我們的生活灰暗混濁。”
“比如?”
“沒什麼比如,為了錢我們什麼都做過。”
“比如?”
“比如你能想到的一切。”
“我才不信,我現在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但你們絕不可能去做這些,這我知道。”
“我們打個賭?”
“好呀。”我信心滿滿。
“你有多少錢?”阿勞問我。
“大概留著不到五千歐。”
“我們來賭一把,五千五。”
“賭就賭,我才不會輸……啊,阿勞,快拿出你的五千五給我。”
阿勞走到窗口,推開白色的窗,探身向外看——阿勞幾乎是要把殘存在屋子裏的僅剩的一點兒暖而甜的空氣放出去了,我可舍不得。
“來呀,50歐先生,看你的對麵,那幢樓,蘇瑞就在裏麵。”
“她在做什麼?靠得那麼近卻不來瞧一瞧我。”
“你猜猜看?”
“我可不像你,偶爾還能掐算一回。”
“看,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我看不太清。”
“我陪你去那幢樓裏?”
“……”誰希望看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