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依?你怎麼了?”
沈月蒼的聲音猶如清澈的泉水沁入時依的心脾,她用盡全力抬起頭來,靠在他溫暖的懷抱中,喉嚨裏的喘息聲猶如雷鳴,“月蒼……月蒼我、我不是故意告訴宗夏的……我……”
她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劇烈的喘息使她無法再多說半個字。
沈月蒼猜到了她未說完的半句話,幽暗的目光朝著宗夏的方向望去……
宗夏被時依推得跌坐在地毯上,一身橙色睡衣斜斜的掛在肩頭,一張虛弱的臉龐此刻顯得更加慘白,嘴唇沒有半點血色,發絲淩亂,身體因為剛剛情緒的劇烈起伏而不住的顫抖,一雙空洞無神的大眼睛正直勾勾的盯著他們二人。不知為何,望見這一幕的她,心中忽然覺得很諷刺……
她脆弱到仿佛一碰就會碎的模樣讓他心都絞在了一起,忽然很想走過去抱抱她,可她淡漠的目光卻刺痛了他眼,生生將二人的距離停在原地,甚至忘了自己的懷中還抱著時依。
二人遠遠的對視半天,誰都沒有先開口說一句話,直到沈月蒼發現懷中的時依病情越來越嚴重。
他重新望向宗夏,目光中複雜的神情讓人捉摸不透,然後緩慢的站起了身,十分艱難的抬起凝滯的步伐轉身跑向屋外。
他永遠不知道他轉身離去的背影對此刻的宗夏來說是多麼大的傷害。
他不知道,也不會想知道……宗夏輕笑一聲,縮在原地抱著膝蓋,身靠在冰冷的牆壁上,深深的把臉埋進雙臂,晶瑩透亮的溫熱染濕袖口,卻緊咬著牙關一言不發,不知自己在倔強給誰看,但就是不想這麼脆弱的流淚。
她不願意去猜測這些天他對她的好是真還是假,她寧願安慰自己,那是因為他對時依的虧欠,所以她也要跟著一起來償還。
可就算是這麼想,淚水還是止不住的流,她覺得自己好沒用,什麼事都隻會沒用的哭,卻連半點解決辦法都沒有……
大風嗚咽著高高揚起軍綠色的窗簾,遮住了窗外的陽光,將角落裏小小的她包裹在內……
宗夏就這樣靜靜的坐著,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才忽然聽見了從門口傳來的腳步聲。
她微微動了動,心底有幾分希望升起,卻在抬起頭之後變成了更多的絕望……來的人是沈曉可,可她還在盼望著什麼呢?
沈曉可小心翼翼地邁入房間,似乎對地麵上的一片狼藉感到後怕,同時慌張的四處張望著宗夏的身影,好半天也沒有看見她,急的直跺腳。
“夏姐姐?夏姐姐你在哪裏啊!”曉可的聲音帶著哭腔,她知道宗夏這些天受了好多的刺激,特別是在前些日子看見全身是傷的宗夏被帶回家的時候,她嚇都嚇死了,趴在病床前哭了大半天呢!
喊出去的話半天沒有回應,就在沈曉可誤以為宗夏失蹤,哭著準備跑出去報警的時候,空氣中傳來了宗夏微微弱弱的聲音。
“別哭了,我又沒死……”
沈曉可嚇得眼淚抖出來,縮著脖子轉了一圈,還是沒有發現宗夏的身影,小心翼翼地探出頭,輕聲道,“夏姐姐……你在哪裏啊?你是用傳音術嗎?”
話音剛落,頭頂便挨了一個大暴栗,疼得她眼淚嘩嘩的回過頭去看。
宗夏臉色憔悴的望著她,唇邊有一絲無奈的笑容,看似和平時沒什麼兩樣,可眼角的沈曉可還是發現了她濕濕的袖子和通紅的眼眶。
沈曉可也不是神經大條的傻瓜,自然知道她剛剛哭過,不過到底是因為什麼事而哭?
“夏姐姐……你為什麼哭啊?”小家夥不懂拐彎抹角,關心一個人就很直接的問出來。
宗夏微微一愣,伸手擦了擦冰冷的臉,垂下眼簾,“沒什麼……”
沈曉可才不理會她這一套,跟著她坐在了沙發上,把她特地帶來的點心零食放在茶幾上,兩隻騰空的小腿晃啊晃,“夏姐姐,你有什麼難過的事情可以跟我說啊,你要是不願意跟我說,那我去把洛允姐叫過來,你們倆個關係最好了,你跟她說吧?”
宗夏聽見阿洛的名字才重新揚起頭來,急忙阻止了沈曉可,“不用了……不要告訴她了……”
“為什麼?”小家夥疑惑的歪著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