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景一莫溪湖畔。
一陣微風,搖晃著莫傷樹的叢叢枝椏。肖七夜迎著風,月光便落在了他的臉上。
這個時候,有一襲白衣,緩緩從他身體裏抽離出來。那襲白衣,來自一個女子——伊若憐。
肖七夜伸著手,一份挽留,在他指尖悄然滑落。挽留的最後,白衣女子還是乘著雲,升上了清涼的月宮。她走了,是帶著恨、帶著怨。就算她的身上,有七夜深闖七重地宮、為她喚來的蓮蓉福語。
可是,七夜磕長頭,在十相宮門前,淒然一笑。這些伊若憐,她都知道嗎。
她走了,化身柔然月神,身披尊容,麵有冷霜。蓮蓉座的五色光暈,照在她額頭,卻也沒有照亮她因怨而枯的心水。
“若憐,如是這樣,這樣…你就可以放開心結,安心地走。不論你對我多有怨。”七夜轉著身,回到了十相宮。
十相宮。
十相宮門,始終襲人以錐入肌骨的寒意。宮門深處,有人正看著門外的幽光。
在地宮中以冷絕冠名的那個她,卻也可見、有若秋水一般的柔。
“一切是如你所願。我這清宮的寂寞,你也要為我守!”那個聲音,一如深幽的水,流轉在整個宮殿。那聲音,屬於九陰老人。
“曾說過,就一定會來守這清宮。就算隔山隔水。”
那個聲音依然在悄悄的繞,繞在耳畔,成了結,就永遠都忘不掉了:“火鳳,去帶我的陰陽鏡來。”
陰陽鏡,一陰一陽,陰主前世、陽修來生。
七夜坐在十相宮裏麵的小屋內,盤腿坐在蒲團上。他閉眼一刻的安然有如涅磐狀。此時陰陽鏡中,別有一番風景。那是一首歌,清雅恬淡;是一個傳說,久遠而神秘;是一片土地,在群山萬繞之間。
鏡中有人在吟歌,歌聲婉轉悠揚。是女聲,有如天山皎雪。
在中土的東方,山重霧盤之中,有一片美麗的土地。土地上有一個叫羌越的民族,他們住在典雅的宮殿裏,雖然沒有金碧輝煌,卻也怡然自樂。他們晨拜初陽,暮拜新月;他們的聲音,如飄鴻鵝絨;他們是湖神羌落的後代。
幾百年前,天帝一襲靈諭,召回風雨二神,狂洗中土東方的那片土地。中土的天,飄著團團的黑色雲煙。那個時候的羌落,翻了九重天山,尋來水火二靈獸。滔滔水患,在羌落陷入冥神後的第七天,悄聲退去。水洗過處的東鄉,天藍水清。東鄉最東邊的山下,羌越人又開始創造著自己的一片天。
在東山的半山腰,水火二靈獸,盤橫在東鄉最神聖的湖神廟外。他們日日守護著羌落湖神。那美麗的歌謠,就是他們在吟唱。歌聲是羌越族人心底最不可觸摸的神聖。
好多千年以後,這一片繞滿水鄉情結的土地裏,有了一個族國,它的名字就是南越。南越水國的公主,被南越族人奉為湖神的福音使,驅散族人心中的每一分陰霾。
南越最東邊,有山柔月,有湖鏡苑。柔月,是東鄉月水教的聖地,鏡苑,是風雨二神被封製的聖湖。
月水教的神花,有一個美如玉鏡的名字,七夜蓮花。月水教主仙然,夏祈水調,秋禱物豐。受羌越族人頂禮膜拜,地位蓋過曾經風華萬千的南越王。這個集族人萬千敬仰於一身的月水教主,便不想日日在他人堂前一跪三叩首。
有一片淡藍的陰霾,緩緩籠向了南越的天空。
某一世的公主,有名七夜。人如其名,是一個異常靈秀的公主,唇含七夜蓮瓣降落在南越的深宮裏。從此,七夜公主便被奉為月水教聖女。被月水教主收為聖使。長年沉香水月總壇——水月寒宮。
她深知月水教主精心布下的陰謀種種,可是她,為了南越族人的安危,依然坐在月水聖女的位子上,依然“助他為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