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侍疾也辛苦,不如先下去休息吧。”蕭康帝對此沒有評論什麼,隻從琦妃身上挪開眼睛,稍稍看了一眼就擺手說道。
“皇上恕罪,臣女還有話說。臣女雖然沒有準備才藝,但是這些日子也是有所收獲的。皇上近日憂心水患之事,臣女在家中之時聽父親講過地理山川的日誌,又曾在羲和宮中見過一個沙盤,所以鬥膽想獻一治理水患的計策。”沈清念連忙下拜,搶白道。
她的話音一落,所有人都皺起了眉頭。獻計治水,可不是小事。若是說錯了,貽笑大方,她一個從未出過京城的小姑娘,是如何知道治水良計的?
如此大的口氣,把工部的那些個師傅們往哪裏放!
“皇上,臣女若是說的不好,您當一個笑話聽了就行,算是臣女逗了在座各位一個樂子好了。”沈清念好像胸有成竹,支起身子,笑容滿麵的請求道。
蕭康帝也是有兒女的人,年紀大了,總歸還是會心軟一些。碰到跟自己女兒差不多大小的孩子,如此請求一個並不過分的要求,他怎麼舍得拒絕。更何況,他確實是被水患之事困擾許久,若是真的有什麼良策,也是好的。
沈家的女兒,說的可是沈家的話。
“好,你且說說看。”蕭康帝坐直了身子,看著沈清念說道。
“水患會產生是因為河流中的水太多了,淹沒了堤壩,以及岸邊的田地,所以才會有水患一事。可是,我大順地域廣闊,卻不能一概而論。黃河起源於北方,水勢洶湧,情勢險峻,所以去黃河治水的人,十個有九個都回不來。臣女看過沙盤圖,黃河上遊河岸兩邊擴散二百裏的地方就是一片幹旱地帶。每年到了這個季節,都要上報旱情。與其說,旱的旱死,澇的澇死,為何不在上遊開渠,將給下遊帶來無盡災情的黃河水引到這種地方去?”
“這女娃娃可真是閨房裏讀書多了,姑娘你可知黃河周圍有多少條支流彙集到其中麼?”
“大人,臣女不知道,但是臣女覺得,便是開一條出來,將水分流出去一部分,下遊發生水患的可能性就小了一分。”沈清念說的不是毫無道理,隻是耗費的人力物力巨大,不是一兩句話能說得清楚的。
“你說的這些個法子,我們未嚐不知道?隻是你可知道,水往低處流的道理?黃河河道乃是四周地勢最低窪之處,要如何才能將水引向高處?”方才說話的工部侍郎又將難題丟給了沈清念。
“大人是北方人吧,不知道有個東西,叫做水車麼?”
江南地區水車遍布,為的是取水方便,可是眾人似乎都忘記了,水車似乎能將水運送到高處。
“更何況,地勢若是低了能填坑造田,高了為何不能鑿井引水?”
沈清念麵露疑惑,說的卻讓人無法反駁。
確實沒錯,都是人為的,為何有的可以,有的不可以呢?
百官恍然大悟,接著沈清念又說了一些關於江淮一帶雨水豐沛之地該如何去引水屯塘,將不少工部的侍郎都說的心服口服的。
原來,她的殺手鐧在這裏。
薛蘭兮端起前麵的茶杯喝了一口,掩蓋嘴角的笑意。
什麼詩詞歌賦,在皇上眼裏都是繡花枕頭,真正正兒八經的東西,還是這些有助於國計民生的嘴皮子。所以,沈清念的這一招,可謂是投其所好的恰到好處。
隻是,沈清念畢竟是一個足不出戶的閨閣小姐,隻憑著一個沙盤,基本書以及誠國公口述,她就能知道這麼多麼?
如此,誰會相信。
不過,她說的言之鑿鑿,好像確實可行的樣子,實在是讓人可以信服。
“沈家小姐將這些寫下來,交予工部和朕手中一份,待後麵研究之後,發現確實可行,再進行封賞吧。”等到爭論完畢,蕭康帝才是真正的喜笑顏開。雖說他沒有現在給沈清念封賞,也八九不離十了。
沈清念聽了蕭康帝的話,連忙跪下行禮,“臣女多謝皇上抬愛,見識粗陋,在各位大人跟前獻醜了。”
“有膽子說話,就挺不錯的。”蕭康帝笑眯眯的誇了沈清念一句,接著就發現自己兒子容王看沈清念的眼神不太一樣,頓時明白了什麼。
“好了,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