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裙姐姐,當年事情那麼亂,說不定會有一兩個死裏逃生的人。”現在不是探究這個的時候,薛蘭兮開口安慰季紅裙。
是啊,她就是回來的人,這個世界上什麼離奇的事情沒有,說不定顏慎也活著呢。
“對,我也是這麼奢望的。”季紅裙又一次放下針線,拿著繡繃去看那繡了一半的瘦竹,“七年了,我總覺得慎哥哥在看著我,在等著我。我努力的去將他曾經用過,曾經觸碰過的東西還原,可是,我已經努力了七年了,他還沒有回來,有時候,我真的很懷疑,他還會不會回來。”
薛蘭兮忽然想起來,顏慎的書案上,曾經養了一盆文竹,隻是時間很短,後來不見了蹤影,所以薛蘭兮並沒有很深的印象。
可是,季紅裙記得,哪怕是很小的一件事,季紅裙都能記得。
薛蘭兮沒想到季紅裙會如此對顏慎情根深種,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良久之後,她將繡繃放下,拉住季紅裙的手說道,“紅裙姐姐,既然已經等了七年,那何妨再等一等?”
季紅裙的眼神忽然一亮,滿懷希冀的看著薛蘭兮問道,“你是說,顏家真的有可能還有人活著!”
薛蘭兮搖了搖頭,無奈的看著季紅裙,“你我都知道,這個希望渺茫。我知道無法勸紅裙姐姐放下,所以才勸你,不要放棄希望。人活著,總得有盼頭不是麼?”
看著季紅裙重重的舒了口氣,重新拿起針線,薛蘭兮的心頭也鬆了一下。
她本不想給季紅裙一個虛無縹緲的希望,可是若讓這樣剛烈的一個女子變得猶如行屍走肉一般她又不忍。
華裳做事非常速度,不過一日,就將誠國公府的家底給弄了個幹淨清楚。薛蘭兮看著那些血淋淋證言冷笑一聲,放了下去。
素荷前些日子已經得了季君珩的吩咐,若不是必須薛蘭兮出麵的,都有她代辦。所以,今日的這些東西,也都是她拿來的。
見薛蘭兮臉色不好,素荷忍不住問道,“小姐準備怎麼做?”
“讓華裳把這個消息透露給豫王那邊的人,咱們缺了的證據,豫王會給補上的。”薛蘭兮將那些口供放了起來,轉頭吩咐素荷去傳話。
隻是一樁強奸幼女的案子,還不足以扳動誠國公,可是,若是幾十樁呢?若是這還不夠,欺男霸女,占地侵地,私自收稅呢?縱使這些全都不能扳倒誠國公,能挫一挫容王的銳氣也是好的。
容王,得意太久了啊。
屋子裏靜悄悄的,誰都不知道,又一場風雲變動即將開始。
季君珩出發換防那日,豫王的禦史就上書彈劾誠國公府行事囂張,恃寵而驕。誠國公自然百般抵賴,一概不認,便是先前那樁案子也給一口否決掉了。
豫王的人自然不會讓他如此輕易跑掉,人證物證酣暢淋漓的擺滿了金鑾殿,看的蕭康帝是觸目驚心。
“誠國公,你是三朝老臣,先皇賜予你封地是給你天大的恩寵。你身為廟堂之上的高官,不為百姓謀求福利,反而如此欺壓百姓,你簡直其心可誅!”蕭康帝氣手抖,指著誠國公罵道。
“皇上明鑒,宋禦史乃是豫王殿下的親隨,臣知道這些日子豫王殿下在府中反省的氣悶,想尋些臣的錯處。臣確實有些小錯,這等大事,臣卻是不敢做的!還請皇上還臣一個公道!”誠國公老奸巨猾,為官這麼多年,怎麼會不知道蕭康帝的痛處在哪裏?所以,一口咬定是豫王為了出來,故意栽贓陷害。
這也確實提醒了蕭康帝,豫王幽閉在府中,怎麼還能把手伸的這麼長?
兩個兒子大了,爭一爭這個皇位蕭康帝也是睜隻眼閉隻眼的。畢竟,這個位置上的人不能是個什麼都不會的。
可是,若是用了什麼不幹不淨的手段,那就不能允許。
為君者,怎麼能肮髒齷齪!
“那你的意思,是這些證據供詞,全是捏造的!”蕭康帝也不傻,他不信這些證據供詞之中沒有一個是真的!
先前誠國公府奸殺幼女的案子他有所耳聞,但是因為沈貴妃的打岔就把這事兒給忘了,現在有了清算的機會,他不會就這麼放過。
最近這些年,沈家不斷壯大,勢頭迅猛,許多事情蕭康帝睜隻眼閉隻眼,卻也不是毫無城府。若是縱容沈家如此下去,這個天下,隻怕要亂成一團。甚至很有可能,將來這龍椅上坐的姓甚名誰都不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