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蘭兮隻當他是因為要到金吾衛裏麵拘束起來不開心,笑著打趣他,“舅舅和舅母雖然一直都盼著你能有個正經事兒做,可若是你不開心,求了外祖母便是為何如此悶悶不樂?”
“我倒不是不高興要去金吾衛,而是覺得你要嫁人了,會不會就沒辦法照顧你了。”陸長笙看著薛蘭兮,長歎一口,“在娘家的時候,有父母兄弟,長輩們都會照顧你一二,可是若是嫁了人,日子就不好過了。”
陸長笙在景郡王府耳濡目染,見了老郡王妃和郡王妃之間的相處,自然是擔心薛蘭兮以後也會遇見這麼一個厲害婆婆。畢竟,老郡王妃的威懾力,在京城中都是數一數二的。
也難為景郡王妃這麼些年的從中周旋,毫無錯處。
“祖母為人是嚴厲了一些,可是卻從不隨意苛責舅母,日常兩人相處也甚是愉快,這話要是讓祖母聽見,小心她那拐棍敲你。”薛蘭兮掩嘴一笑,看著陸長笙的樣子有些感慨。
若是真正的薛蘭兮還活著,隻怕最後也是要嫁給陸長笙的吧。這樣的一對,總歸是讓陸氏放心的。
“好妹妹好妹妹,這話你可不敢給祖母學了去。”陸長笙連忙告饒,倒也散了鬱氣,“你也太沒良心了,我隻是擔心你而已。”
“表哥擔心我作甚?衛陵侯府並沒有主母,隻有老侯爺一個側室管著府中的雜事。我嫁過去,別的不說,但是婆婆跟前站規矩這事兒便是免了的。再加上衛陵侯雖然是武人,但是一年到頭不著家,我又能受多大的委屈?”薛蘭兮淺淺一笑,安慰陸長笙。
陸長笙想了想季君珩那性子,點了點頭,深以為然。
“反倒是表哥你,入了金吾衛,在宮中行走,可一定要萬分小心。皇上跟前,一個行差踏錯就是滿門抄斬。”薛蘭兮看他這個樣子,忍不住叮囑道。
“我知道,你放心吧。”陸長笙笑了笑,又開始戳弄那昏昏欲睡的小奶狗。
薛蘭兮見那小奶狗被他戳的左搖右擺,忍不住奪了過來,放在日常繡花的繡筐裏,“且讓它睡著,不睡覺它怎麼長大。”
討了個沒趣,陸長笙垂頭喪氣的去找陸氏評理,陸氏看著他們兩人玩成這個樣子笑了笑,任由他們鬧去,自己則去廚房準備了給景郡王府的回禮。
一直到用了晚膳,陸長笙才戀戀不舍的離開,陸氏和薛季言年紀大了,想要先睡,但是又覺得前些日子對薛蘭兮拘束的確實有些狠了,於是就叮囑薛清宴今日也不要一直悶在書房裏,帶著薛蘭兮去街上逛一逛。
端午有習俗,晚上是要放河燈祭祀亡靈的。薛清宴帶著薛蘭兮換了便服,出了薛府,就被街上的人給驚呆了。
往日到了夜間,因為宵禁的關係,街上行人甚少,因為今日過節,所以往日在家中枯坐的人也都到了街上,放個河燈,一來引渡亡靈,二來閑逛,打發時間。
薛清宴給薛蘭兮買了一盞小小的蓮花燈給她,“我聽聞江南女子總喜歡放河燈祈福,妹妹身子這麼弱,不如放個河燈,祈求身體康健?”
“若是什麼事情都能祈求來,天上的神仙們還不得忙死?”薛蘭兮淺淺一笑,接了河燈,卻又有些晃神。
若是這小小河燈能引渡顏家亡靈,她便是放個千萬盞又如何?
可是,顏家的亡靈,隻能洗刷,卻不能引渡。
見她沉默,薛清宴笑了笑,朝攤主借了筆墨,寫了康健二字,帶著她一起放到了護城河中。
薛蘭兮看著一板一眼甚是認真的薛清宴,有些無奈,卻也有些動容。
終於放好了河燈,薛蘭兮看著薛清宴回來,側頭問道,“哥哥擠在那麼些姑娘們中間,倒也不顯局促。”
“都是有求於人,有何需要局促的?更何況今日過節,若還講究男女大防,豈不是太無趣了。”薛清宴臉上微紅,可見不是不局促,而是裝模作樣而已。
“薛小姐。”兩人正在說話的時候,忽然聽見有人叫薛蘭兮,兩人一起回頭,疑惑的看著那個穿著短打的漢子。
“我家王爺想請小姐到那邊酒樓一敘。”來人走上前抱拳行了一禮,薛蘭兮和薛清宴兩人頓時明白是誰了。
京中尚武的王爺,隻有靖王一個人。薛蘭兮也想起,似乎很久沒有見過靖王了,於是點了點頭,看著薛清宴說道,“哥哥不如先回去?靖王殿下若是拉了哥哥喝酒,哥哥怕是招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