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被程氏教了什麼,杜顏卿一路上都沒說什麼。隻是看到陸長笙的時候,立刻喜上眉梢,三兩步走了過去,親昵的叫了一聲,“表哥。”
陸長笙對著杜顏卿笑了笑,然後跟她一起朝著薛蘭兮這邊走。
一路上,杜顏卿對陸長笙都分外熱絡,倒是一副表兄妹之間很親近的模樣。
“表哥表哥,今兒個這園子裏的花魁可是那株海棠?”
“嗯,海棠本在五月開,母親想盡了辦法,才讓它提前兩個月盛開,還開的如火如荼,所以可以說是當之無愧的花魁。”
若不是陸長笙到了薛蘭兮的跟前開了口,這個場景倒真的讓人信以為真。
隻見陸長笙見了薛蘭兮,眼睛一亮,腳下步伐加快,原本三步的距離,生是讓他兩步走了過來。站定之後,陸長笙笑眯眯的問道:“讓表妹你受累了,這一院子的人,我看著都頭疼。”
“哪裏就受累了,能幫舅母招待客人,可是我的榮幸。表哥慎言,若是讓人聽到,隻怕要笑你這個做主人的太小氣。”薛蘭兮看到陸長笙的苦相,忍不住笑了。
雲溪郡主在旁邊聽了個清楚,見狀忍不住笑道:“世子爺可別嫌我們聒噪,今兒個還真不是你請我們來的呢。”
“哪兒敢嫌棄郡主,是在下失言,恕罪恕罪。”陸長笙怎麼會不清楚雲溪郡主的那張嘴,連忙告饒,陪著一起往前走,順帶當起了解說。
有了陸長笙幫忙,薛蘭兮倒是鬆快不少,一直跟著,也漲了不少見識。
隻可惜,有了她們橫插的一杠子,杜顏卿竟是後來再沒機會跟陸長笙說一句話,生氣到翻白眼卻也沒任何辦法。
轉眼就轉了大半個園子,跟隨的人忽而變多忽而變少,到最後竟連陸長笙都記不得有多少人跟他說過話。
薛蘭兮也沒注意,待逛完了園子,大家都去午宴上落座之後,她才注意到甄婉婷竟然也不見了。
這丫頭,半途才來,這會兒又消失不見,這樣的機會豈不是要錯過?
這樣的春宴,從來都是夫人小姐們互相認識的好機會,爭取將來將家中的女兒嫁給更高門大戶的地方,謀得聯姻。
若是她失了這樣的機會,回去母親還不得訓斥她。
殊不知,甄婉婷的離席竟是有原因的。
方才在逛園子的時候,甄婉婷就注意到沈清念和杜顏卿看薛蘭兮的眼神頗帶敵意,於是在看到沈清念和杜顏卿分別避開眾人的時候就忍不住偷偷的也跟了上去。
果然,跟著杜顏卿走了沒幾步,就看到等在海棠花樹下的沈清念。
甄婉婷也是個聰明的人,為了不讓人發現,悄悄躲到草叢裏,讓花叢蓋住了自己的身子。也虧得她身量嬌小,旁人這麼做,非得被人發現不可。
沈清念和杜顏卿也沒想到會有人跟上,見海棠花樹周圍沒人,便遣了隨身的侍女去幾個路口看著,而她們兩人就在那花樹之下說話。
“薛蘭兮今日的風頭,可真是無人能及。”杜顏卿恨極了薛蘭兮,在她看來,景郡王府沒有女兒,便是幫忙也應該是她來,斷輪不到一個從江南回來的薛蘭兮頭上。
“是啊,今兒個所有人都在看著這個從江南來的小姑娘,還都讚歎不已。”沈清念冷笑一聲,摘了一支海棠花,別在自己的發髻之上,“要說起來,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可都是景郡王妃安排好的,別說薛蘭兮,就是隨便找個阿貓阿狗也能弄好。怎麼這好差事,都落到了她的頭上?”
沈清念顯然是有意要挑撥杜顏卿,讓她失了神智。
甄婉婷從花叢的間隙看向杜顏卿,果然見她氣到發狂,狠狠的捋下一手海棠花瓣揉碎,弄的手上盡是汁水,“還不是她巧言善變!”
“再巧言善變,也賴不掉即成的事實。姐姐你何必生氣,不管怎麼算,你在這景郡王府,可都比她薛蘭兮能說得上話。若是今日,諸位權貴吃了什麼不該吃的,鬧了肚子,到時候就是薛蘭兮全身上下都長滿嘴,怕是也說不清了。”
沈清念看著杜顏卿這個樣子,婉轉一笑,輕鬆說道。
杜顏卿一聽,頓時喜笑顏開,對著沈清念道了謝,轉身離去。
甄婉婷聽完全部,見沈清念走了之後才悄悄從花叢裏麵鑽了出來,走了另一條路去通知薛蘭兮。
景郡王府的花園是仿著江南的山川建的,自然是彎彎繞繞,曲曲折折,甄婉婷走了兩步,就哎呦一聲摔了下去,碾過一片花叢,掉落在路邊。
“哎呦!”甄婉婷這下摔的可不輕,倒在地上哎呦了半晌才能勉強坐起身子。她不是什麼嬌滴滴的人,可這下也著實讓她受不了。扶著石頭好不容易站了起來,腳腕上就傳來一陣鑽心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