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真的不會如此?那這信是如何來的?我隻是善意提醒,放眼朝中,的確文官武將滿滿,可是,試問若是開戰,除卻定北軍,這偌大的南蕭,可還有將可用?莫非……”薛蘭兮嘲諷地看著季君珩,“侯爺準備親上邊關領軍,代替定北王?”
“休要胡說!”季君珩一雙眸子帶著震懾掃向薛蘭兮,“薛三小姐能對南蕭國事如此清楚,在下很是佩服。不過,這國家大事,就不勞小姐費心了。好心提醒小姐一句,鎮國將軍之事,以後不必再提。”
薛蘭兮卻是根本不領季君珩的情,在她看來,眼前這個男子早已不是當年那個鮮衣怒馬的少年將軍,而是一個被權勢腐蝕的小人。
她急紅了眼,恨恨道,“怎麼?侯爺是心虛?侯爺當年親自領兵圍困鎮國將軍府時,可曾想過那些冤魂有朝一日會向你索命?”
話音剛落,四周的空氣都像是結了冰一樣。
季君珩的眼中透出殺意,“薛三小姐敢將這席話對外言語嗎?不敢就閉嘴!想想你的家人。”
薛蘭兮牙關緊咬,看著麵前之人,雙手在袖中攥得緊緊的。他離她那樣近,她要殺了他,殺了這個背棄她的人!
“喵……”
薛蘭兮猛的回過神來,方才入亭之前她便跟碧心交待了,若有人來,便以貓叫聲提醒。
“有人來了。”她站起來,急步往外走,卻在無意間踩到了自己的裙擺,身子便往前傾去。
就在薛蘭兮以為自己要摔倒時,一隻有力的手臂環住她的腰,將她往後一拉。立時間,她便撲入了一個堅硬的胸膛。兩人離得極近,熟悉的冷鬆香瞬間竄入鼻間。
薛蘭兮隻覺得頭皮一麻,伸手就要推開他。
“別動。”磁性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惹得她身體不自覺地一顫。
季君珩忽然攔腰將她抱起,然後腳下一點,便飛出了葉波亭。
假山那邊有個凹陷,剛好可以容一個人藏身。
季君珩緊緊抱著薛蘭兮,伸手將她的頭按向自己的頸間。兩具身體相觸,頭頂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臉上,薛蘭兮隻覺得臉燙得要燒起來了。而且,更令她覺得不自在的是,胸前的柔軟被季君衍錦衣外的輕甲咯得有些不舒服。
她略微動了動,想要從他懷裏退開一點,卻被一隻手掌從後背心緊緊按了回去。
薛蘭兮隻覺氣悶,她剛剛還想殺了他,可眼下卻不得不呆在他的懷中。
這時,有人說話的聲音傳了過來,很快就有兩人進了葉波亭。
“咦?這裏還有個亭子,不如我們在這裏坐坐?”
“這個季節這裏有什麼可坐的,你沒見沒有一個小姐過來嗎?若是夏秋之際,這裏可以看到一湖蓮花與蓮葉交映之景,如今卻……”
“怪不得叫葉波亭,看來,還是王姐姐有見識。”
“日後你們多參與幾次宮廷宴會,自然也就知道了。”
是王茹?薛蘭兮的眼睛眨了眨,睫毛輕輕刷過季君珩頸上的皮膚。
季君珩粗喘一聲,在薛蘭兮背後的手有一個用力,在她耳邊輕聲道:“你老實一點。”
“我……”
“別出聲。”
薛蘭兮恨不得掐死眼前這個男人,明明她就沒有動,還要讓她老實些;明明就是他先開口的,還要讓她閉嘴!要不是亭子裏麵的幾個小姐還沒有走,她早就……
直到腳步聲遠去,季君珩才抱著薛蘭兮從假山上跳下來。他剛剛鬆開手,薛蘭兮便腰間用力,自己跳了下來,然後讓出三步遠的距離,眼神裏充滿了戒備。
季君珩似未瞧見一般,理了理微亂的衣袍,語氣冷淡道,“抱歉,情急之下唐突姑娘了。”
薛蘭兮瞪了他一眼,側過頭,讓冷風帶著她臉上怪異的滾燙之感。
“你放心,這封信是個意外,我會派人保護你的安全。”
薛蘭兮不再多問,畢竟她一點也不想多生枝節,自討麻煩。“我的安全,的確需要侯爺保護,不過,眼下有一件事,也需要侯爺的幫忙。可以說,若是此事順利解決,你同定北王府,就是欠下了我一個天大的人情。”
季君珩看著眼前不知客氣為何物的女子,眼中閃過一絲笑意,“薛三小姐請說。”
薛蘭兮站起身來,神色冷漠地看著季君珩,“我希望侯爺可以幫我打聽一下,沈家此次朝宴,會送什麼年禮給聖上。”她斂下眼,輕輕摸了摸自己修剪得宜的指甲,冷聲說道:“然後,無論是什麼禮物,都絕對不可以讓沈家在聖上麵前出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