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枝臉色驟然一邊,“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咬著嘴唇道:“小姐這話奴婢就聽不懂了。”
薛蘭兮隻是隨口打趣,提點折枝不要太聽信季君珩的話,誰料折枝居然如此大的反應。薛蘭兮忽然就想起來自己曾經警告過折枝說“不要忘記誰才是你的主子”。那話雖然事後薛蘭兮也覺得自己說的有些太重,但是卻沒有放在心上,沒想到這丫頭居然還記著。
陸氏與陸長笙也麵麵相覷,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薛蘭兮歎了口氣,扶起折枝道:“你這丫頭,我隻是隨口說一聲而已。你怎麼就這麼當真?我身邊就你一個信得過的丫頭,你若是如此,那往後我也真不知道要信任誰了。”
薛蘭兮一抬眼便看見折枝紅著眼眶擦眼淚,陸長笙“哎呦”了一聲道:“折枝妹妹怎麼哭了?這梨花帶雨的,你主子也是個膽小的人,怎麼能經得起你這麼哭啊。”
薛蘭兮瞥了一眼陸長笙,示意他閉嘴,哄了哄折枝道:“你先下去吧。”
折枝屈了屈膝,飄然離去。
陸氏睨了一眼薛蘭兮道:“折枝從小就跟著你,她是什麼性子什麼人你還不知道嗎?”
“我倒也沒有要懷疑她的意思。”薛蘭兮歎息了一聲,道:“先去跟在我身邊那丫頭的事情……娘也知道,從那往後,我就再也不敢再輕易用人了。這麼多日子了,也就身邊有個折枝能與我相互照應著。我哪裏能懷疑她?折枝這丫頭有些心細敏感,之前我對她說過氣話,她想必是記在心裏,覺得我懷疑她罷了。”
陸長笙笑著煽風點火道:“我怎麼看著,是因為季侯爺?你與季君珩不合?”
“關他什麼事?”薛蘭兮瞥了一眼陸長笙:“表兄不要胡說八道,危言聳聽。”
陸長笙擺弄著碗裏的湯勺,笑吟吟道:“蘭兮啊,你當真以為我不知道啊?怕是折枝妹妹想著要讓你跟季君珩好,你生季君珩的氣,連帶著生她的氣吧?人家折枝妹妹說到底也是希望你這個做主子的好好地,你怎麼就明白不過來呢?”
薛蘭兮咬了咬嘴唇,被說到了痛楚,也不出聲,低著頭吃甜點。
陸氏歎息了一聲,也不再言語。
飯後,三人便一道啟程。薛蘭兮倒也沒有悶悶不樂,依舊是讓折枝隨身伺候著。折枝方才紅紅的眼眶也沒了,依舊笑吟吟地跟薛蘭兮說話,為她挑選衣裳首飾,給她擦汗扶她上車。
陸氏與薛蘭兮坐馬車,陸長笙則是騎馬跟在前麵。
一行人晃晃悠悠便到了景郡王府,因為來的意圖,並未遞上名帖。但是守門的兩個人一見到是陸長笙回來了,忙不迭起身朝著裏麵喊道:“快去告訴王爺王妃,世子回來了!”
另外有一人則是走到了陸長笙麵前,牽著陸長笙的馬,對他笑著道:“世子總算是回來了。這些日子,王妃娘娘可是擔心壞了。”
“我娘沒為難你們吧?”陸長笙眯著眼睛,直截了當道。
那些人笑了笑,道:“哪裏算得上是為難,世子殿下說笑了。”
陸長笙歎了口氣,“我娘什麼脾氣我還不知道……”
話音未落,遠處便赫然傳來景郡王妃的聲音,“長笙……長笙,你可算是回來了。你都不知道,為娘的都快被你急死了。這麼多天,你都跑到哪裏去了……”
景郡王妃聲音方才到了近前,便瞥見了從馬車上下來的陸氏與薛蘭兮。她看見薛蘭兮的時候,更是眼神一愣,抿了抿嘴唇道:“怎麼,衛陵侯夫人也來了?今兒是什麼日子啊,怎麼都來寒舍了?”
薛蘭兮聞言不覺咂舌,這虧得還是陸氏與她乃是妯娌之間的關係,自己多少也算得上是景郡王妃的外甥女了。若是旁人在,隻怕又不知道要說出什麼話來了。
“蘭兮見過舅母。”薛蘭兮避重就輕,刻意強調了“舅母”,提醒景郡王妃注意分寸。
景郡王妃此刻卻是一門心思撲在了陸長笙身上,恨不得把他全身上下都檢查一遍,生怕他出了什麼事情,吃了什麼虧了。
陸氏與薛蘭兮站在外麵好生尷尬,好在陸長笙不斷地朝著薛蘭兮使眼色,薛蘭兮方才咳嗽了一聲,笑道:“蘭兮素來不愛出門,身體又柔弱,這才一直都沒有機會來拜訪舅母。還望舅母不要怪罪才是。”
景郡王妃瞥了一眼薛蘭兮,淡淡道:“衛陵侯夫人這話說的便是言重了。哪裏是您來看我的道理?倒是你與季侯成親,我這個不愛出門的沒有錢去道喜才是錯了。如今你與姐姐一道來了,自然是要快快進去坐坐,也好讓我多加招待一番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