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善微微眯起眼睛,笑著輕輕覆上蘇雲溪的肩膀,小聲道:“你可別忘了,人總是會改變的。況且,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樣的道理,郡主總應該明白吧?”
蘇雲溪有些後知後覺,她愣了許久,方才反應過來,急忙道:“此事雖然不大,但是若是說起來卻也不小。多謝郡主相告。”
蘇雲溪心思單純,並沒有往自己身上想,隻是單純覺得可能是有人在利用甄婉婷,讓她挑唆代善接近靖王。靖王尚未婚配,若是輕易被人控製了,那豈不是……
她不免有些擔心。說起來蘇雲溪與靖王倒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勉強算是半個青梅竹馬。蕭康帝很是喜歡晉陽公主家的這個小丫頭,蘇雲溪性子活潑開朗,率真可愛,皇帝疼她堪比親生的宮主。蘇雲溪也是從小就在皇宮裏麵廝混,與諸位皇子|宮主都混的很熟。
容王和豫王小時候就知道要討好這個表妹,因為他們深知,得到了晉安公主的支持便意味著什麼。但是唯獨賀仲麟,這臭小子每次看見蘇雲溪都是一副冷冷的表情。
不,應該說他看見誰都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靖王與大家都格格不入,蘇雲溪反倒是更願意跟他一起玩。賀仲麟也並不抗拒跟蘇雲溪一起玩,兩個人就這麼久而久之的,成了最好的朋友。
蘇雲溪歎了口氣,道:“靖王那個傻子,要不是看著昔年一起長大的份上,誰替他留意著這種事情啊。”
代善笑吟吟道:“那能夠得到郡主的幫助,真是靖王畢生之幸啊。”
蘇雲溪眼眸一轉,略感不解地看著代善,“不知道郡主這話是什麼意思?我雖然與靖王交好,但是也……啊,不是不是的,我們不是那種關係。”蘇雲溪恍若大悟代善言下之意,連連擺手道:“我隻是單純的與靖王是朋友而已。郡主想多了。”
代善隻含笑不語,道:“既然我已經把話帶到了。那還是煩請郡主到靖王府上走一遭吧,也省的靖王還渾然不知道,又要被人暗算了。”
蘇雲溪點了點頭,“這是自然。多謝郡主了。”她正欲起身相送,忽然想起來自己還要待在家裏抄寫《女則》,若是不抄完,隻怕母親不會輕易放自己走的。
於是蘇雲溪笑著聳了聳肩,道:“那我便不送郡主了。郡主走好。”
她眼瞧著代善出去,晉安長公主便從回廊那頭過來,低聲問道:“那羌蕪國的郡主來與你說什麼了?”
蘇雲溪道:“有人想要暗算靖王,她不放心,便告訴我來了。”
晉安長公主聞言大感不解,疑惑道:“既然是靖王的事情,說與你聽做什麼?你雖然與靖王交好,但是卻畢竟是個姑娘家。她不去告訴季侯爺,怎麼找上你了?”
“娘。”蘇雲溪歎息道:“人家初來乍到的,哪裏認識什麼季侯爺?況且,季侯爺是那麼容易見到的嗎?我與代善郡主有過數麵之緣,她身份特殊,也不方便再去找別人,找熟人不是很正常嗎?”
晉安長公主瞥了一眼蘇雲溪,幽幽道:“你可給我小心點,別再搞什麼幺蛾子了。靖王也好,什麼王也好,都與我們沒有關係。你能不去招惹,便盡量不要去管。為娘的,不是對誰有什麼看法,隻是為了自保。你可明白?”
蘇雲溪嗤笑,“怎麼,娘也覺得,靖王有爭儲之心?”
晉安長公主道:“靖王脾氣與皇上不和,隻怕難以成事。但是換而言之,靖王性情耿直,說一不二,也是朝中難得的敢說實話的人。此事到底是好還是壞,你我都難以說明,隻能讓皇上來定奪。”
蘇雲溪知道,母親看似不理朝中局勢,但是對朝中事情的任何風吹草動都了如指掌。這麼多年了,她之所以如此,也隻是為了自保和保住她而已。
蘇雲溪正發著愣,忽然被晉安長公主拉住了雙手,輕聲道:“雲溪,我就隻要你這麼一個女兒。你要明白,為娘不希望你參與到這朝中的爭鬥之中去。這種被人控製,身不由己的滋味,為娘已經體會過一次了。我不想讓我的女兒,也因此賠上一生。若是可以,便遠遠地嫁走吧,不管是嫁給什麼人,隻要能遠離這個是非之地便是為娘最大的心願了。”
見狀,蘇雲溪也隻好點了點頭,無比真誠地答應下來了。
雖然晉安長公主對她掏心掏肺地說了那麼多話,但是卻還是一樣要抄寫《女則》的。蘇雲溪抄寫的手都快麻了,晉安長公主卻連問都不問。
沒想到,還沒等蘇雲溪抄完了《女則》去找靖王,靖王倒是自己想找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