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尚書夫人說的正是!本官定不會助紂為虐,與小人為伍!”
中氣十足的聲音由門口透過門內,眾人順著聲音望去,隻見來人穿著上品流雲官服,頭戴烏紗,再聯想他方才說的那一通話,不是大理寺卿又是誰?
薛蘭兮第一個反應過勁兒來,便連忙上前微微福了福身,恭敬道:“不知大理寺卿大駕光臨,委實失了禮數。”
“誒呀呀,夫人這是作何?夫人可萬萬不得如此,這當真是折煞了下官啊!”大理寺卿一邊躬下身子一邊誠惶誠恐道。
如今薛蘭兮身為一品侯夫人,超市同大理寺卿相比也要高出幾個階品,所以即便是福福身他也是萬萬不敢受的。薛蘭兮雖心知肚明,可眼見著大理寺卿是為了陸氏走這一遭便越發恭敬了起來。
“這……大人哪,你可真是來得正好!你且瞧瞧……這侯夫人仗著自己身份金貴真是沒把我這個祖母放在眼裏啊!這陸氏更是仗著有侯夫人撐腰,對老夫人動輒辱罵,這母女二人實在是要將老婆子我往死路裏逼啊!大人哪……”
李氏變臉向來是快的厲害,這一次也毫不例外,話一說完便哭天搶地的嚎了起來,便是薛清虞被人從外麵抬了回來也斷然沒見她哭成這副樣子。
大理寺卿看在眼裏更是雙眼微眯,滿是不屑,他方才在門外聽得一清二楚,分明是這李氏想要將三房的孩子塞到大房,霸占大房的家產,還用遞到大理寺的狀子相威脅。
大理寺卿並沒給李氏什麼好臉色,但念著薛老爺子的情麵仍是婉轉道:“老夫人,依本官之見這狀子您還是撤了的好!若是真將這事兒鬧得大了,隻怕最後……折損的還是您自己!”
“你這話是何意?這狀子我同十幾二十個老姐妹兒可都是連了名的,你不審不理就讓我退回來嗎?難不成朝廷養著你這大理寺卿竟是吃閑飯的嗎?!”
“老夫人,所謂食君之祿,忠君之憂,正因為本官吃著皇糧,才要對得起這頂烏紗。方才您同尚書夫人說的話本官在門外聽得一清二楚,孰是孰非本官心中也自有判斷。本官既給了老夫人您一個台階,你順坡下驢就好,又何必如此不依不饒。”
大理寺卿脊背挺得筆直,如鬆而立,實在是剛正不阿。可李氏卻因著到了嘴邊的鴨子飛了開始徹底撒潑,“你說的倒是天花亂墜!說到底還不是欺負我們三房沒人,嗬,是呀,大房不但出了個尚書還出了個侯夫人!你念著同袍之宜對不對!你怕了那季候報複是不是!我早就瞧著你們盡是些不做正事的,算是我白信了你!說什麼大理寺卿為公為民,還不是顧念著自己頭上那頂烏紗帽!”
李氏說著說著更是一口啐在了地上,麵目猙獰,難看至極。
大理寺卿素來不是個軟柿子,他早已一忍再忍,可如今李氏口不擇言,他自然也無需再忍。
隻見大理寺卿怒而揮袖道:“老夫人,自打本官接任著大理寺卿以來,上對得起天,下對得起地,中間對得起黎民百姓。您若是對下官有何異議,大可同如今這般聯了名去當今聖上麵前狀告本官,看本官倒是怕還是不怕!”
說著,大理寺卿更是直接將老夫人狀告陸氏的狀子從袖間掏了出來,他當著李氏的麵直接將這狀子撕得粉碎。
李氏氣的渾身發抖,一雙渾濁的眼睛,在幾個人之間打量來打量去。
“你們以為我不敢是不是?你們一個兩個仗著自己能吃上那麼幾口皇糧便欺負我們這些平頭百姓是不是!好呀,你們等著,老婦人我這便去當今聖上那裏求個公道明白,我要讓你們一個兩個吃不了兜著走!”
李氏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衝出了門,陸氏連忙扯了扯薛蘭兮的手,麵上一片焦慮,她還未張口就被薛蘭兮攔了下來。
薛蘭兮拍了拍陸氏的手,示意她寬心。隨後又來到大理寺卿的麵前,柔聲和氣道:“大人,我薛家家事繁雜,實在是讓您見笑了!今日之事想必又令您徒增煩憂,實在是過意不去!”
“侯夫人言重了,本官相信天理公道自在人心,聖上也定然會秉公相辦,到時下官也會將這事原原本本說個明白。”
大理寺卿拱了拱手也不多留,薛蘭兮連忙令折枝將人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