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蘭兮衝著陶嬤嬤點了點頭,道:“說吧,嬤嬤,我在。”
“是!方才安排在三房的人來傳了話,說是老夫人召集了一眾京中上得台麵兒的貴妻聯名給大理寺上了書,想要……想要讓大理寺出麵將夫人逐出薛府。”
薛嬤嬤說完便重重的低下了頭,不敢再瞧陸氏的臉色。
“反了天了!她還想讓老爺休了我不成!我倒要看看這七出之條我究竟犯了哪一條!把院子的門都給我打開,讓她們來!”陸氏一張臉氣的通紅,顯然是氣的不輕。
“夫人。這個時候可說不得氣話呀!這自開朝以來大理寺便是有替夫休妻這個權力的,更何況咱們薛家是官宦人家,到時候老夫人再抹黑您兩句,隻怕大理寺便真會做了老爺的主……休妻啊!”淺桃連聲勸著,希望陸氏不要一時氣惱因小失大。
“到底是跟在一房主母身旁的丫頭,便是比旁人通透得多!”
未見李氏其人,先聞李氏其聲,眾人循聲望去,隻見這李氏已然闖到了門口。
緊跟著一同跑進來的便是看門的小廝,那小廝頂著一張烏青的臉含糊不清道:“小姐,老夫人二話不說就闖了進來,小的實在是攔不住啊……”
薛蘭兮眉頭攢起一股冷意,如今這李氏倒是越發的為老不尊了!大房的院子她竟說闖就闖。
薛蘭兮冷哼一聲,衝那小廝擺了擺手,道:“怪不得你,你能攔得住人,又如何攔得住些旁的!對於那些醃臢貨,還是栓條狗來的痛快!”
“你!薛蘭兮,你罵誰呢?!”李氏被薛蘭兮夾槍帶棒諷了一頓,當即便要衝上前去。
“呦,我方才說的是那些醃臢貨,祖母您怎麼就巴巴的衝了上來?難不成您自認是我口中的醃臢貨?”
“你!好好好,今個兒我不同你計較,我是有事同她陸蘊芝講!”李氏搖著帕子麵上隱隱泛著幾分得意。
“陸蘊芝,方才那小丫頭都看得出來的道理,你不會看不出來吧?若是這大理寺的人真來你大房府上走了一圈,就算老爺子和薛季言一力保著你,你這名聲隻怕也是要臭出京城了!”
李氏今日穿了一身絳紫偏紅的長衫,手裏搖著帕子,再加上那副趾高氣昂的樣子在陸氏眼裏活脫脫像是一隻花母雞。
陸氏一聲冷哼,沒好氣的道:“你究竟想說什麼?”
“蘊芝啊,清晏是我的孫兒,你的兒子,他平白無故就這麼沒了咱們誰的心裏都不痛快。我知道這段日子你一直記恨著我們三房,認為是我們三房從中作梗害了清晏那孩子。可是清晏和清虞畢竟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兄弟,清晏出了事便是將清虞的孩子過繼過去我也是肯的!我今個兒來就是想同你化幹戈為玉帛,咱一家人還得好好過日子不是?”
李氏說著更是幹脆抽了條板凳坐了下來,一張臉也是變得極快,轉眼間就將一副慈母的樣子擺了出來,同方才相比儼然是兩個人的樣子。
陸氏聞言一怔,她又怎會不知李氏話中深意,薛清晏年紀輕輕連個一兒半女都沒留下就這麼走了這一直是她的心病,如今李氏的言外之意分明是想將薛清虞的孩子過繼到薛清晏的名下。
陸氏看得出這其中的彎彎繞,薛蘭兮自然也瞧得出李氏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她的確一直想給薛清晏過繼一房兒孫,百年之後也好有人為他燃一把黃紙,不至於落得個後繼無人的下場,隻是這孩子絕不能出自三房!更不能是他薛清虞的孩子!
見陸氏麵上遲疑,薛蘭兮上前一步道:“祖母,如今薛清虞還咿咿呀呀的躺在床上,您這邊想著將他的孩子送人,隻怕是不妥吧!薛清虞被人打成那副樣子抬了出來,隻怕將來也是不能生養的,您此舉是想斷了三房的後?”
薛蘭兮的話李氏如何不明白?隻是如今薛清虞半死不活的那副樣子,便是活下來也是個廢人。還不如將孩子送去大房,等到將大房的財產通通繼承了下來,再尋個由頭認祖便好,到底是一脈相承的血,她就不信那孩子還能認了旁人做親生爹娘?
李氏雖然被薛蘭兮在傷口上撒了鹽,但到底還是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強忍住怒意,忍氣吞聲道:“你們大房到底是嫡子,我跟了老爺一輩子,到底還是要為他考慮不是?再者說這孩子終歸是姓薛,無論是大房來養還是三房來養應當都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