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妾身覺得,沈家因為沈恒之事責罰已經足夠。便是東州的事情,確實有容王牽涉其中,這樣的懲罰對容王來說也是臉上無光。所以,這些也就夠了。至於沈貴妃,與皇上畢竟還有夫妻情分,有扶助之功。此時送了沈貴妃回沈家,世人難免會覺得皇上貪慕的乃是沈家助力,如今沈家沒了權勢,便也不要了沈貴妃。”
“到時候,皇上豈不是要變成那負心薄幸,貪戀權貴之人?”
皇後的話有理有據,說話聲音也不疾不徐,卻絲絲入扣,讓蕭康帝無法反駁。
“容王變成如今這個樣子,其中也少不了沈貴妃你的過失!”可是蕭康帝還是生氣,容王和豫王都是他曾經抱著極大希望的兩個孩子,曾經他對容王抱有多大希望,如今就有多生氣。
“妾身知錯,妾身知錯。皇上,您怎麼責罰妾身妾身都無話可說。隻求皇上能將妾身留在身邊,便是灑掃漿洗,妾身也都願意做。”沈貴妃聞言,知道自己方才關心則亂,終於明白過來,連忙求情道。
“哼!”蕭康帝冷哼一聲,看了一眼皇後,又看了一眼沈老爺子,思忖了片刻之後說道,“既然皇後開口,那朕就留你在身邊。不過,曉喻六宮,沈貴妃從此之後貶為嬪位,封號喜嬪。”
喜嬪是沈貴妃當年入宮時候的封號,這麼多年,兜兜轉轉,竟然又轉了回來。
這件事到了這裏,也算是塵埃落定。等沈貴妃垂頭喪氣的回去時候,剛好碰上還沒走的皇後。
“你為何要幫我。”喜嬪看著皇後,有些沒好氣。
“我不是幫你,你知道如今後宮之中誰的話最好用。你若是還在,你和你兒子,永遠都是謝貴妃越不過去的坎。”皇後笑了笑,愈發得意,“這麼多年,如今你可心服口服?”
“我,不服!”喜嬪眼中閃過一抹恨意,她忽然笑了,看著皇後說道,“還沒到最後那一天呢,結果怎麼樣,誰都不知道!”
“我們都拭目以待吧!”皇後看著如今母族潰散,已經不堪一擊的喜嬪自然是得意的。對於喜嬪的大放厥詞她也毫不在意,隻淺淺笑了笑,便當什麼都沒聽到,上了轎輦,慢慢悠悠的回去。
薛蘭兮得到沈家結果的時候,正在自己屋裏跟折枝商量親事怎麼辦。因為折枝年歲已經不小,既然她跟鍾離又是兩廂情願,此事便也沒什麼需要耽擱的了,能盡快辦了也是一件好事。
聽了消息之後,薛蘭兮笑了笑,然後繼續跟折枝說話,折枝卻已經有些心不在焉。
“怎麼了?”薛蘭兮停下話頭,溫聲問道。
“沒什麼,我隻是疑惑,容王這算不算是完了。”折枝搖了搖頭,不知道怎麼還有心思擔憂別人。
“容王到底是皇上的兒子,這件事遮蓋的又這麼漂亮,便是以後沒有可能繼承大統,也至少可以成為一方諸侯。”薛蘭兮笑了笑,整理了一下方才兩人說出來的單子。
“不,我隻是想,沈家那個小姐,還能不能嫁給容王了。”折枝還記得沈清念。
在她的印象裏,沈清念是一個落落大方的女子,身上的氣度和涵養非比尋常。如果因為沈家沒落之後就改了命格,那以後豈不是日子潦倒?
看著折枝這個樣子,薛蘭兮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你想什麼呢,沈清念和容王是皇上親口賜的婚。便是沈家已經是沒了官爵,沈清念隻是一個平民百姓的女兒也是金玉良緣。”薛蘭兮笑著戳著折枝的腦袋,然後無奈地說道,“你難道以為沒了官職,沈家就一定會跌入坑底?”
“你別忘了,沈家可是世代的官宦世家,便是沒了官職,還有別的營生。而且,沈家雖說本家的一個沈恒不怎麼樣,旁支的子弟卻多有才俊出來。沈家沒了這個頭羊,自然會有新的頭羊出來。沒道理這麼大一個家族,就靠著一個人過日子。”
薛蘭兮這麼一說,折枝鬆了口氣,笑了笑說道,“是我瞎操心了。”
“不是你瞎操心了,而是你現在的想法,隻怕有些人也有。”薛蘭兮繼續淺笑,倒是沒有責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