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折枝正將煎藥的罐子蓋頭給掀開,剛掀開便燙著了手,忙用手下意識的摸了摸耳垂,抬頭對著薛蘭兮笑道:“怎麼了小姐?”
薛蘭兮抿了抿唇,對著折枝說道:“我前些日子跟你說的事情,你可有眉目。我這些日子尋思了,還得你自己喜歡才好。”
折枝愣了一下,抬頭看向薛蘭兮猛地站起身對著薛蘭兮說道:“小姐,是不是奴婢哪裏服侍的不好?”
薛蘭兮搖了搖頭,還沒有說話,折枝便又慌忙開口道:“若不是這樣,那小姐為何想要將折趕出去?”
薛蘭兮看了看折枝,對著折枝輕聲道:“不是我要趕你出去,而是我真的怕了。便是這些日子,我還是能日日夢到碧心。”
折枝聞言頓時怔住了,她張了張嘴,許是想到了碧心便抽了抽鼻子道:“如今碧心不在,我若要是再離開了小姐,那小姐身邊便沒有什麼可親近服侍的人了。”
薛蘭兮對著折枝笑了笑道:“你這麼說倒是曉得我沒有自理能力了,凡事有什麼別個事情需要丫鬟做的,那可以了,你若是嫁出去了我也放心些,就當是圖個平安。”
折枝眼睛微紅,隻顧低垂著頭,雙手握著煎藥的扇子不知道是個什麼想法,薛蘭兮歪頭朝著折枝湊了過去:“我淮安有親眷,已托人尋了一個秀才,聽說家境品行都極好的,我為你添置些許個嫁妝,讓你風風光光的嫁過去,到了婆家也不至於被瞧不起。”
折枝依舊是埋著頭,聽著聲音像是哽咽的很:“奴婢不想離開小姐。”
薛蘭兮咬了咬下唇,半晌道:“你若是覺得那秀才不好,我便讓人幫你去物色一個富商之子?”
折枝突然抬起頭朝著薛蘭兮說道:“小姐是怎麼想奴婢的?豈知奴婢可是那種嫌貧愛富之人?且不說什麼秀才,便是那正經無奴籍的百姓能看上奴婢便是好的了。”
薛蘭兮倒是愣住了,抿皺了皺鼻子道:“那……”
折枝抬起頭,那眼睛裏麵都是明晃晃的眼淚:“小姐。”
她抽了抽鼻子,深吸了一口氣道:“小姐想要奴婢嫁人,可為何要將奴婢嫁到淮安那偏遠之地,淮安離小姐山高水遠,奴婢去了怕是一輩子再也見不到小姐了。”
薛蘭兮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麼,畢竟她想著將折枝嫁到淮安,就是想要讓折枝遠離自己,而且淮安是安定之地,也富饒繁華。
折枝低頭看了一眼藥罐子裏麵的湯藥,從懷裏拿出來帕子,然後彎腰將那罐湯藥從火煤子上麵拿了下來。
折枝便將湯藥放到碗裏麵,然後回頭又對薛蘭兮道:“小姐若是讓奴婢嫁人,便在這衛陵侯府尋一個便是了,這樣還能伺候小姐。”
薛蘭兮扯了扯嘴角,半晌不知道說了什麼,她能想到的都告訴折枝了,她本意讓她嫁人便是為的尋一個平安之地,若是嫁到衛陵侯府,那同現在也沒什麼區別,反倒是平白又多搭上一個人的命數而已。
想到這薛蘭兮低頭看了眼鍾離,然後對折枝道:“你先看著鍾離吧,這件事我們往後再商量。”
折枝見薛蘭兮不再提這件事,心裏自然是高興的,忙對著薛蘭兮伏了伏身,輕聲道:“多謝小姐體恤。”
薛蘭兮微微點了點頭,便轉身出了門,她曉得自己身處在一個比較危險的地方,且不說哪裏危險隻是有時候一件事情沒有處理好,便是一個差池,這輕了還好,重了就是關乎到人命的事情,她危險她身邊的人比她更危險,就像是碧心。
薛蘭兮又是歎了口氣,站起身便朝著門外走了出去。
薛蘭兮走到自己的院子裏麵,剛走到前廳裏麵坐下,卻是沒有看到素荷,正準備問,便聽到外麵有腳步聲,那腳步聲很是整齊。
薛蘭兮想到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人多,想著這是府上什麼人過來找茬了?畢竟這麼多人的腳步聲,薛蘭兮難免會想到別處去。
但也沒讓薛蘭兮多想,便瞧著素荷大帶著些許小丫頭走了進來,這些個小丫頭瞧著比素荷年幼些,一個個的都低垂著頭,身上穿著的都是二等丫鬟的衣裳,這麵孔卻都是薛蘭兮沒見過的生麵孔,薛蘭兮挑了挑眉,看向素荷,眼神凶帶著些許疑惑的神色,但卻是沒有多問什麼,隻倒是讓素荷自己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