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親自賜了名字,叫薛莞華,說她莞爾一笑,人間風華。”薛蘭兮點頭,華裳在薛清虞跟前的時候,未必沒有給那個孩子取名字,可是如今到了薛府,為了防止別人再出什麼幺蛾子,自然是要換的。
可是,薛蘭兮覺得有必要告訴華裳。
她要是真的愛這個孩子,就什麼都不會做。
“如此真好,我有一事想請小姐幫忙。”華裳一撩裙擺,跪了下來,薛蘭兮連忙將她拉了起來斥責道,“你要我幫你做什麼直說就是,如此做派,折煞我了。”
“華裳是風塵女子,不能跟薛家清清白白的小姐扯上關係的,所以,我想請薛小姐將此物送給囡囡,也算是全了我的心意。”華裳站定,從懷中拿了一個小金鎖出來遞給薛蘭兮。
薛蘭兮左右看了看,那金鎖好像沒什麼特別之處,於是就點了點頭,同意了此事。
再過不了幾天,就是寶兒的百日宴,因為對外宣稱的是蔣昕生了一兒一女,所以那一日,也是華裳女兒的百日宴。
等華裳走了,素荷才對薛蘭兮說道:“這個金鎖,應該是在大相國寺供奉過的。”
“難怪,去把這個金鎖放到母親準備的禮物當中吧,不然被人發現了就虧了她的一番心意。”薛蘭兮將東西遞給素荷,坐在窗口發呆。
“你在這裏坐著,不怕著風麼?”就在薛蘭兮發呆的時候,忽然一個大氅落到了自己身上,薛蘭兮一低頭,就被袖口的麒麟紋樣刺了眼。
她別開眼,看著外麵的月色說道,“天氣漸暖,也沒什麼妨礙的。”
“自己什麼身子心裏沒點數?”季君珩無奈的看著薛蘭兮,靠在了另一邊的窗欞之上。
“禦史彈劾中書令葛千秋貪墨,豫王落井下石,容王做壁上觀,靖王則跟豫王當堂就吵了起來。皇上斥責了豫王之後,讓靖王追查此案。此事,是你安排的吧。”季君珩回京之後時常沒事就來這裏溜達,對薛蘭兮的一些動向也都了如指掌。
“是,葛千秋做不出來那種貪墨的事情。從他家中搜出來的幾千兩銀子,誰都不知道怎麼回事,說不定是上一任房主留下來的東西都說不準。”薛蘭兮倒是相信葛千秋是不可能貪墨的,讓靖王追查,也是為了給靖王拉攏人脈。
“你就這麼篤定?”季君珩不置可否。
“嗯。”薛蘭兮嗯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麼。
當年顏家事發的時候,葛千秋是將眾人的伸冤折子送到禦前的人,也因此被蕭康帝杖責一百。不刑文人,是大順一向的約定俗成。葛千秋是開朝一來,第一個被用刑的文人。便是拚著如此,也要講折子送到禦前,這樣的人,是做不出貪墨這樣的事情來的。
“我也信他不會。”季君珩看著薛蘭兮的側臉,忽然點頭說道。薛蘭兮回頭,看著季君珩的臉,又轉過去,看著天上的月亮。
這幾日的月亮不如前些日子的那麼明亮,可是薛蘭兮好像看不厭似的,一直盯著。
薛蘭兮看著月亮,季君珩則看著薛蘭兮。等到兩人都看的差不多了,季君珩則像來的時候一樣,從窗戶跳了出去,消失在了夜色中。薛蘭兮將季君珩的大氅隨意的丟在床頭的椅子上,起身踢著鞋子到了床上,然後躺了上去,昏昏沉沉的睡了。
不知道是不是季君珩大氅帶來的東西,薛蘭兮竟然難得沒有驚醒,一夜睡了過去,直到天色大亮。
天亮之後,就是三房兩個娃娃的百日宴。本來百日宴是要在春獵之前做的,可是薛老爺子想討個彩頭,按照薛家舊俗給兩個孩子添些福氣,從獵場中眾人獵的老虎身上剪下一小塊皮子給兩個孩子做了虎頭帽,所以才耽擱到現在。
蔣昕一早就將兩個孩子打扮的幹幹淨淨漂漂亮亮,然後帶著出來見人,薛家也難得一團和氣的坐在一起給孩子說些吉利話。陸氏送了禮,覺得數目不對,就悄悄問薛蘭兮說是不是換了一尊金佛。
薛蘭兮隨便尋了個由頭糊弄過去,此事便也沒人再提了。
鬧騰了一天,薛蘭兮讓素荷去回話,說東西已經送去。素荷回來的時候,捎了口信說刑部尚書無意間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同時葛千秋也知道了緣由。
“是麼,華裳速度還挺快。”薛蘭兮笑了笑,回頭吩咐素荷,“跟靖王說一說,這些日子晚上不要把門關太死了。”
不出薛蘭兮的所料,不過兩天,刑部尚書和葛千秋兩人就一起夜訪了靖王府,至於說了什麼,誰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