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實打實地外麵跪了這麼久,北風凜冽呼嘯,雖然還未下雪,但是這天氣也能把人凍住。碧水現在被凍得意識都有些恍惚,好像聽見了七皇子要處置她,兩個小奴才過來拉扯她的時候,她已經感知不到自己的腿了,上肢也有些麻木。
她有心想要向七皇子求求饒,可是求情的話在心裏轉了一圈,到嘴邊時卻怎麼也吐不出來,怎麼嘴巴也被凍住了呢?
屋內已經被宮女燒足了碳火,唐易姝一進去就是撲麵而來的熱氣,她下意識地想要三步兩步跑到床邊撲到床上去,卻猛然感覺到自己的手腕一緊,有一股足記拉扯著她。
唐易姝回頭一看,發現是祁旌奚在拽著她,不解道:“你拉著我幹嘛?鬆手啊。”
“我鬆手也行,你要慢慢地走,你剛才是不是想撲到床上去?”祁旌奚居然還有點後怕。
剛才他要是沒拽住唐易姝,唐易姝直接撲到床上,最先與床麵接觸的就是她的肚子了。現在唐易姝的肚子可不是單純的肚子了,那裏麵可是有一條小生命的。
被祁旌奚這麼一說,唐易姝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角色已經有了一定程度的轉變,由準婚女青年變成未婚先孕的準媽媽了。
她順著祁旌奚的意,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到床邊,穩穩地坐上去之後,才對祁旌奚說道:“這下可以了吧?”
祁旌奚挨著唐易姝坐下,問她,“母妃叫你過去做什麼?她沒有為難你吧?”
“怎麼說呢?”唐易姝看著他,“畢竟敬妃是你的娘親,這種結論性的話我不太方便說,我把她叫我過去之後做了什麼告訴你,你自己感覺一下她有沒有為難我。”
實話實說,唐易姝不喜敬妃這是顯而易見的事,如果敬妃真的隻是那種不滿意兒媳婦的普通婆婆也就算了,可敬妃她是個要害兒媳婦和未來孫子或孫女的惡婆婆啊,這讓唐易姝怎麼可能在祁旌奚麵前違心說敬妃的好話?
但同時,唐易姝也不能說敬妃的壞話,畢竟這是祁旌奚的娘親,於公於私於情於理,都沒有在兒子麵前說人家娘親壞話的道理。
所以福熙宮的事,唐易姝隻說過程,不說結果,但是在說的過程中,唐易姝著重說了說桌子上的每一道菜。
最後,唐易姝說了一句,“如果以後每天都是這樣防不勝防的話,我怕這個孩子堅持不到出生。”她真的很想跟祁旌奚說一句,要不讓她出宮養胎算了。
等孩子出生了她再回來,可是唐易姝又想了想,等孩子出生了,幼兒時期也是危險重重啊,要不等孩子長大以後有了自保能力後再回來算了。
其實還是不在皇宮生活,才是最安全的。
所以走來走去,繞了個大圈,最後還是走回了原地。不在皇宮生活,可能嗎?
所以這道題最後的答案,是無解。
唐易姝這邊天馬行空地想著,祁旌奚倒是緊張了一下,“對不起,我不知道母妃她竟然這麼……”他忍了忍,沒把“惡毒”這兩個字說出口,接著又道,“方才我去向父皇請旨賜婚,父皇已經答應我了,想必明日聖旨就能下來。父皇金口玉言,說出的話必然不會更改,母妃也無法再在這件事上做文章了。”
“你是你,敬妃娘娘是敬妃娘娘,你們二者又不是一體的,那些事情又不是你做的,所以你不必為了她說對不起。隻要你還愛我,我就不會因為敬妃娘娘的所作所為而遷怒你。”唐易姝直視著祁旌奚,認真地說道。
“明天我就將景仁宮裏的奴才從內到外都換一遍。”祁旌奚說道。
“沒有用的,你重新換來的奴才不還是從內務府調來嘛,你怎麼能肯定那些新人就可信呢?說不定他們也是別人安插進來的眼線。就算當時不是,以後被外人以重利誘惑,也會是的。”唐易姝深知一個道理,所謂忠心,隻是敵方給的誘惑不夠大而已。
有些人的忠心,隻是相對忠心而已。
“那你說怎麼辦?”祁旌奚問道。他覺得唐易姝說的不無道理,而且她能這麼說,應該是已經有了解決的辦法。
“你能不能想個辦法,讓白川柏進宮來,外麵的那些奴才是防不過來的,要是有人想下藥毒害我,你防住了膳房的奴才,不一定能防住送飯的奴才;防住了送飯的奴才,不一定能防住沏茶的奴才。與其防他們,不如就在最後一道設個關卡,讓白川柏進來,什麼有毒什麼沒毒,他一驗就知道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太醫院的太醫也不是那麼可信。”唐易姝把道理碾碎了講給祁旌奚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