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想著,王太醫便避開敬妃娘娘凶狠的眼神,看向別處。
場麵一時冷了下來,唐易姝是不想跟敬妃說話,而敬妃也懶得給唐易姝好臉子,好聲好氣地哄著她跟她說話。她們兩個一不說話,屋裏的奴才也是大氣不敢出一聲,屏氣凝神的,生怕自己做了主子的出氣筒。
按理說,碰到這種尷尬的場景,一般都是小輩先出聲打破這種僵局。
可是現在的情況不一般啊,唐易姝十分沉得住氣,她現在還“病”著呢,她才不會當個五彩燈去活躍氣氛呢。雖然氣氛略顯尷尬,但是她自己不覺得尷尬就行了。
屋子裏安靜得隻能聽見此起彼伏的呼吸聲,打破這一室沉寂氛圍的,是大步闖進來的祁旌奚。
祁旌奚一進來就徑直走向唐易姝,眼眸裏滿是擔憂和慌張,“易姝你沒事吧?白天不還是好好的嗎?怎麼突然就……”
“我沒事,就是胃突然有些難受。”唐易姝趕緊止住祁旌奚的話。天地良心,她可真沒打算挑撥祁旌奚和敬妃的母子情分。祁旌奚這一進門就朝她走過來,理都沒理敬妃,看都沒看她一眼,說實在的,這未免有點失了禮數。
所以唐易姝便止住祁旌奚的話頭,順勢拍了拍祁旌奚的手,給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先向敬妃請安。
祁旌奚剛從禦書房回來,本以為唐易姝這個點估計都躺床上歇著了,誰知道回來以後竟然沒有看見人,一問才知道居然被福熙宮來人叫走了。
他可是知道他母妃不喜唐易姝的,萬一使個小手段整治整治唐易姝,那就麻煩了。祁旌奚心中萬分擔憂急切,回去之後坐都沒坐一下,便急匆匆地往福熙宮趕。他是練武之人,目力極佳,腳步快到身後提著燈籠的小奴才都跟不上他。
好不容易趕到了福熙宮,一問宮女竟然說唐姑娘用膳的時候突然吐了,祁旌奚的那顆心啊,瞬間就快跳出嗓子眼了。
好在現在親眼看過了唐易姝,不像是有太大事情的樣子,這才分出一半的心神來應付他的母妃,“見過母妃,兒臣給母妃請安。”
敬妃果然生氣了,任誰被自己的親兒子這般無視都會生氣的。兩人還沒成親呢,自己兒子的一顆心就都掛在狐媚子身上了,這要是成了親,她這個做母妃的在祁旌奚心裏豈不是一點地位都沒有了?
絕對不能讓他們倆成親,敬妃現在十分惱怒唐易姝,覺得都是她搶走了自己的兒子,現在連個妾的位置都不想給唐易姝了。
她對著祁旌奚冷哼了一聲,不滿地說道:“原來你眼裏還能看見我這個母妃啊。”
也不知祁旌奚是真沒聽出來敬妃這話裏的責怪之意,還是假裝沒聽出來,他沒有說好聽的話安撫敬妃,隻是道:“母妃就坐在這裏,兒臣怎麼可能看不見呢?”
敬妃本想借著這件事情好好發作發作,她心裏積攢了一大堆想要說教的話,誰知還不待她開口,就聽見自己的兒子恭恭敬敬地說道:
“母妃,天色已晚,還是早些歇息為好,兒臣先帶易姝回去,就不打擾母妃了。”
“等等!”敬妃聽了這話,真是一口氣堵在心頭上不上不下,對著站在一旁努力當隱形人卻又伸長了耳朵聽天家八卦的王太醫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說道,“你先退下吧。”
“是。”王太醫忙不迭地應了,心裏卻道這是要說更為隱秘的八卦了。
待王太醫走後,敬妃才將目光重新轉回祁旌奚身上,直接問道:“你方才找你父皇去說什麼了?”
“沒什麼大事,就是兒臣回京的途中,經過汜山縣,抓了幾個匪賊,這次去就是向父皇呈稟這件事的。說到一半時,柳丞相也來了,說是家中的小兒子走丟,希望父皇能應允他在城門口設卡,挨家挨戶地搜查。”祁旌奚撿了不重要的事告訴了敬妃,掩蓋下去了自己去禦書房的真正目的。
他擔心敬妃知道他已經求得賜婚聖旨以後會想盡辦法地從中作梗,所以暫時先將這件事瞞了下去,至於什麼時候告訴敬妃,那就要看什麼時候瞞不下去了,再告訴她。
敬妃的注意力被“柳丞相”三個字吸引了,說道:“這可是大好的機會,柳丞相這事你若是能出力的話可要多多出力,你如果能將柳丞相的小兒子找回來,說不定能將柳丞相拉到你的陣營來。”
祁旌奚心中無奈,心想他有什麼陣營,就他母妃這智商,光明正大地說出陣營二字來,他就奪不了嫡,說不定明天就有禦史參他一本,說他結黨營私了。
倒是唐易姝有些疑惑,怎麼柳丞相家也丟小孩了,京城裏這麼多人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