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易姝的問話一句比一句狠,最後直接就說是六皇子白日做夢了。
六皇子看唐易姝不順眼,跟她過不去,現在看著唐易姝發火,他心裏就高興,聽了這麼難聽的話心裏也沒怎麼生氣。
他覺得這是唐易姝氣急敗壞的表現,輕飄飄得反問道:“你聽過擒賊擒王這個道理嗎?殺幾個小嘍囉算什麼?七弟當時沒抓住主謀放虎歸山可算是一個大大的失誤啊,那宋聿若是再到別的地方繼續危害一方怎麼辦?若不是我的人將宋聿抓回來了,七弟不要說向父皇請功了,父皇不降罪於他就是好的了。”
胡言亂語!顛倒黑白!混淆是非!
唐易姝氣得不行,剛要張口和他理論,卻被祁旌奚抓住了手腕,示意她不要衝動。
她不解地看著祁旌奚,以疑惑的眼神詢問他。
祁旌奚對唐易姝搖了搖頭,而後對六皇子說道:“六哥說的是,多謝六哥幫我,一切都按著六哥說的做便是。”
唐易姝見祁旌奚這麼反常,心說他是不是有自己的打算,思考了片刻,便跟著祁旌奚的步驟,不情不願地對著六皇子道了個歉,十分沒有誠意地說自己剛才說錯話了,不應該頂撞他雲雲。
六皇子見唐易姝吃癟,又見祁旌奚這麼做低伏小,心情大好,便大度一番,懶得跟他們多計較,又覺自己在這屋裏待的時間夠久了,身上都是一股子難聞的藥味,便準備出去。
隻是出去之前,六皇子還嘴賤地諷刺了唐易姝一番,說她是鄉野村姑沒有見識,若是到了京城還這麼莽撞,很有可能隨時人頭落地。
聽他說這番話,唐易姝當時心裏就升起一股讓祁隆陽走不出這個屋子的衝動。要不是唐易姝的自製力好,她就抄起手邊的實木凳子讓祁隆陽長眠於此地了。
然後再把六皇子帶來的人通通藥倒,最後回京城時,就跟皇上說他們根本沒有碰見六皇子,不知道他去哪裏了。
等唐易姝在腦子裏把這一係列想完,祁隆陽已經走出去了。
“乖,就當他的話是耳邊風,不用搭理他。”祁旌奚見唐易姝望著祁隆陽的背影,遲遲不轉過身來,以為唐易姝是因為祁隆陽剛才的話有些傷心,便急忙安慰道。
當唐易姝轉過身看向祁旌奚的那一刹那,心裏麵的暴戾因子全部消失不見。看著祁旌奚的溫柔眉眼,唐易姝開始反思自己剛才為什麼暴力,這樣不好不好。
“你剛才攔著我不讓我跟他理論,是不是有什麼應對的辦法?”唐易姝坐在祁旌奚的身邊,問道。
“應對的辦法有倒是有,隻是我不準備用,把這個功勞給他,其實也沒什麼。”祁旌奚說道。
說完以後看見唐易姝詫異不解的神色,便立刻跟著就解釋道:“他隻抓了宋聿一個,可是那個鄭縣令還在我手裏,你說是單純剿滅一個賊窩能引起皇上的重視?還是匪賊冒充朝廷官員會更讓皇上憤怒?”
他說完以後頓了下,留給唐易姝思考的時間。
唐易峰仔細想了想,明白了祁旌奚的意思。整個北齊,地域遼闊,大大小小的匪賊窩少說也有百十個,若是單純剿滅個賊窩的話,皇上確實不會多麼在意,頂多誇一句六皇子能幹。
但是匪賊膽大包天冒充皇上命定的官員,這種事可就是前所未有了,這是什麼性質?這是在蔑視皇帝的權威挑釁皇帝的威嚴啊,皇帝會怎麼做自然不言而喻。
而祁旌奚手裏就握著一張鄭縣令這個王牌,隻要他們不說,六皇子那個傻子不會知道這件事的。而一旦祁旌奚將鄭縣令的事告訴了皇帝,皇帝自然就會明白在剿匪這件事中,到底是誰出了大力氣。
隻是唐易姝並不明白,為何祁旌奚要把剿匪的功勞讓給祁隆陽呢?她道:“你繼續說。”
“而我之所以不想要這個功勞,是因為樹大招風。回京這一路走來,我多多少少也幹了一些實事,我身上本就有一個刺殺突厥首領的大功,再加上瘟疫之事,若是我身上的功勞再多,必然有人會眼紅。東風寨這個小功勞,跟那兩件事比起來算不得什麼,祁隆陽若是想要,給他便是。”說到最後一句話時,祁旌奚的語氣裏稍微帶著些不屑。
唐易姝聽完以後,第一次覺得祁旌奚的格局眼界竟然這麼大。以前她覺得自己和祁旌奚的智商是差不多的,平時說正事的時候她也能幫忙出些主意。
但是這次,她還在糾結東風寨功勞的取舍,祁旌奚卻能十分舍得地拱手相讓,想到了以後的境況,唐易姝表示她實在是比不上,難道祁旌奚恢複記憶的好處嗎?
“這麼一說,倒也是這個理。既然你心中已經有打算了,那便按照你說的做吧。”唐易姝點點頭,讚同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