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了推身邊的祁旌奚,問道:“你聽見了嗎?我怎麼聽見紫鈴在哭啊?”
祁旌奚辨認了一會,而後確認道:“確實是她的聲音,但是她怎麼會跟六皇子扯到一塊?”
“這有什麼想不通的,肯定是被那個大爺叫去使喚了唄,我倒要看看紫鈴準備的早膳是什麼!”唐易姝氣呼呼地說道,立刻起身穿衣。
這是要給紫鈴撐腰出氣的架勢,祁旌奚也準備起身,卻被唐易姝一把按了回去,“你不用起來,你還病著呢!記住了,你現在就是重病在床的病人,虛弱,說句話都會喘,虛的要分三次說,一會六皇子過來看你的時候,你可別穿幫了。”
她昨天剛用祁旌奚重傷昏迷這個借口糊弄住了六皇子,祁旌奚要是現在生龍活虎地出現在六皇子麵前,那不就擺明了她昨天是騙他的嗎?
所以穿好衣裳就一個人出去了,頭發也不梳,一推門走了幾步就能看見紫鈴跪在六皇子的門前瑟瑟發抖,眼淚一直流卻不敢說話,被嚇得厲害了,連句求饒的話都不敢說出口。
唐易姝正麵對上一臉怒氣的六皇子,語氣也不好,沒有多少恭敬,“這是怎麼了?”
紫鈴看見唐易姝來了,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哭著說道:“之前他找到奴婢,讓奴婢給六皇子準備早膳。客棧廚房裏的食物不多,奴婢就按照平時給七皇子和姑娘做的早膳,也給六皇子熬了碗粥,可是……”
說到這,紫鈴指了指地上的一片狼藉,粥和碗的碎片到處都是。
唐易姝聽明白了,是六皇子身邊的奴才使喚紫鈴,讓紫鈴準備早膳。她和祁旌奚平時都好養活,趕路途中嘴也不是很挑,喝碗粥就行了,估計是給紫鈴造成一種天底下的皇子都喝粥的錯覺,所以就給六皇子熬粥了。
但是人家六皇子多金貴啊,說不定人家的夜壺都是金鑲玉的,自然看不上這簡單至極的白粥,以為紫鈴是故意這樣做的,便大發雷霆。
她想通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便對六皇子說道:“六皇子,出門在外,衣食住行一應水準自然是不能跟您在皇宮裏相比的,我和旌奚趕路這麼久,天天早上都吃的是白粥,這小地方,您就是想吃燕窩粥魚翅羹,我這丫鬟也沒處給您弄來。我這丫鬟也是從小地方來的,沒見過六皇子這般矜貴的人,六皇子若是想被服侍得舒心妥當,還是用自己的奴才比較好,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唐易姝說罷,也不等六皇子接話,自顧自地對紫鈴說道:“你看看你,渾身髒兮兮地像什麼樣子,還不趕緊回去把衣裳換了,跪在這裏做什麼,平白髒了六皇子的眼。回去!”
她這話表麵看似是責怪,實則卻是在為紫鈴脫身,紫鈴身邊被濺得有粥,她這麼說也合理。
六皇子的小奴才聽了這話,把脖子一縮,默默地往邊上站了站,生怕六皇子把怒火燒到他身上。他當時不就是想偷個懶麼,再說他也不會燒飯,找個會燒飯的人幫忙也沒錯啊。
當時那丫鬟還問他,六皇子習慣吃些什麼,她怕把握不準六皇子的喜好。當時他想著既然這丫鬟能伺候七皇子,本事應該不差,就跟她說按著七皇子的標準來。誰能料到七皇子這麼樸素,沒挑戰早上竟然吃白粥,他一個奴才都不吃這個好嘛!
而六皇子自覺昨晚抓住了唐易姝偷人的把柄,現在聽見唐易姝這麼跟他說話,心裏氣就不打一處來,惡劣地說道:“原來你每天吃的都是狗食啊?”
“哪裏比得上六皇子養尊處優,頓頓能吃得上熊掌龍肉呢?你知道有多少百姓,連白粥都喝不起嗎?不知民間疾苦不是你的錯,但你這樣詆毀糧食,就是你的淺薄無知了。”唐易姝麵色一變,冷冷地說道。
“你竟敢……”六皇子說不過唐易姝,手狠狠地指著她,頓了下,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不敢,我膽子小的很,六皇子可別隨便在我頭上扣帽子。地上都是碎片,六皇子出入可要小心些。”唐易姝也不管六皇子要說什麼,反正不順著他的話說就對了,而後又道:“六皇子,旌奚醒了,您昨日不是想去看望嘛,現在可以去了。”
說罷,唐易姝就直接轉身回去了。她知道自己這樣做的有些失禮,但是現在,她並不想對六皇子畢恭畢敬。六皇子在心裏如何想她,她也管不了了,不喜就不喜吧,聽祁旌奚那意思,他們兩個以前的關係也不好,那她就和祁旌奚統一戰線,也不必對六皇子有好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