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一番話也算是說得誠心誠意言辭懇切了,但是趙大娘不信啊。
趙大娘已經被自己閨女滿身的傷口和即將要被處死的消息衝昏了頭腦,根本聽不進去別人說的正確言語。
她激烈地反駁道:“不可能!我家芳芳從小就乖得很,連隻雞都不敢殺死,怎麼可能會去殺人呢?而且那趙老漢按著輩分算的話,還是我家芳芳的表叔,哪有對自己親戚下手的,這就更不可能了!唐易姝你趕緊將我女兒放出來,不然我這個老婆子就算是豁出一條命,也不會讓你好過!我、我到京城去告禦狀!”
她本來想威脅唐易姝說她要告官,可是突然又想起來這林水縣的縣令也就是七皇子的跟屁蟲,肯定不敢得罪七皇子,便改口說要去告禦狀,皇上比皇子大,肯定能管住七皇子。
“你怎麼知道她不敢殺人?”唐易姝似是想起了那晚荷花潭的情景,眼神一冷,整個人周身的溫度都降下來幾分,“那你看看這是什麼?”
唐易姝說著,便把自己的衣裳領口拉下來一大半,纖細的脖頸暴露在寒風中,白嫩的皮膚上麵赫然印著幾道紅印,這是趙芳芳那晚掐著她的脖子往水裏麵按的時候留下來的。
當時雖然沒有破皮,但是留下了很深的印子,本來祁旌奚準備讓白川柏來些生肌去淤的藥膏來給她抹抹的,但是唐易姝一是嫌麻煩,二是覺得冬天嘛,衣裳都穿得厚,脖子上麵的傷處用高領的衣裳擋著也就看不到了,過幾天就能消下去,不用抹藥膏,所以便沒讓白川柏給她開藥。
她當時沒有想到,這留下來的傷口竟然還有這個用處。
看著趙大娘震驚又有些質疑的神情,唐易姝眼中的寒意更盛,“怎麼?還在想為趙芳芳開脫辯解的說辭嗎?我脖子上的傷總不至於是我自己掐的吧?就為了誣陷趙芳芳這個‘無辜’的‘替罪羔羊’,我自己下狠手掐自己?我怎麼那麼豁的出去啊?換言之,就算我能豁的出去,可是趙芳芳她配讓我這樣做嗎?啊?”
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唐易姝現在可算是知道了趙芳芳那幅死不承認的狗樣子是跟誰學的了,跟趙大娘現在的做派簡直是一模一樣。
明明都證據確鑿了,還在那裏跟耍無賴似的“不是我我沒有”,不是你難道是鬼啊?
還從小都不敢殺雞,這句話唐易姝實在有一千個槽點想吐,怎麼不更誇張一點,說趙芳芳從小見到螞蟻就繞道走,連隻蚊子都不敢打死呢?
不殺雞是因為家裏沒雞可殺吧。
經過唐易姝這一連串的話語,趙大娘現在已經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勁之處了,但她也是活了大半輩子的人精了,立刻就閃爍其詞避重就輕地說道:“唐姑娘啊,你說芳芳要殺你,可是你現在不還好好地在這站著呢嗎?倒是我家芳芳,被打得皮開肉綻鮮血淋漓的。你們好歹是主仆一場,看在我閨女這麼盡心盡力伺候你的份上,你就饒了她這一次吧,打得這麼狠她也算是受了懲罰啊,就放她出來吧。”
“唐姑娘這裏麵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就是借給芳芳熊心豹子膽,她也不敢這麼做啊。”趙大娘明白現在的形勢對她不利,也不指名道姓地喊唐易姝了,反而客客氣氣地稱呼唐姑娘,言語間絲毫不提“殺人”“頂罪”這些敏感的詞彙。
可是這些既定的事實,是她不提,就能當做不存在的嗎?怎麼這麼唯心主義啊,這世界又不是圍著你們母女倆轉的。
“我看趙芳芳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膽,她是吃了你的膽,才敢這麼膽大包天肆無忌憚。”唐易姝見趙大娘居然還在那顛倒是非,說話間的語氣和措辭都嚴厲了很多。
“你這算盤倒是打得精啊,趙芳芳要殺我,因為我沒事,所以我不能殺她,打她一頓就算是懲罰她了。行,這筆賬就算是我大度仁義可以跟你這麼算,可是另外兩條人命怎麼辦?你告訴我這筆賬應該怎麼算?”唐易姝定定地看著趙大娘,慢條斯理地說道,“不會算了是吧,沒關係,我給你出兩個招。”
“這第一呢,就是趙芳芳一命抵兩命;第二嘛,你要實在是想救趙芳芳出來的話,也不是不行……”說到這唐易姝故意停頓了一下。
趙大娘急忙搶著道:“唐姑娘你快說,是什麼辦法?我都答應。”
“行啊,你答應了那就好辦了,兩條人命嘛,你既然這麼想救趙芳芳出來,那這兩條人命就由你和趙芳芳的爹頂上了,一人換一條,多公平,你說是不是?而且這才叫名副其實的頂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