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好看。”唐易姝順口答道。
祁旌奚低聲笑了一下,低沉的嗓音像寒冬裏的一抹暖陽,唐易姝覺得眼前瞬間閃過一道光亮,照在祁旌奚的頭上,恍如神祗一般。
看人自帶光環,說得應該就是她這種的吧。
“你最好看。”祁旌奚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把唐易姝拉進懷裏,一下又一下地撫摸著唐易姝的後背,臉上無盡的溫柔都隱藏在黑夜中,親了親她的側臉,萬分繾綣,“睡吧。”
翌日,唐易姝直到日上三竿才起來,醒了之後在床上躺著幹瞪眼,突然覺得昨晚上經曆的一切就像是一場夢一樣,她竟然差點被趙芳芳按在水裏淹死,就算是她已經親身經曆過一遍,她還是難以置信。
忽然,唐易姝想起了昨晚趙芳芳的一句話,當時她隻顧著掙紮並未多想,現在想起來,隻覺得恐怖至極。
什麼叫做上次是她命大,什麼又是加了料的水,難道說在她沒有察覺的情況下,趙芳芳已經暗害過她一次了嗎?
到底是什麼時候,竟然讓她在不知不覺中逃過一劫,唐易姝突然覺得後怕不已。
引狼入室,農夫與蛇,以前唐易姝隻在書上看過這兩個成語,現在她則是真真切切地親身體會了這兩個成語到底是什麼意思。
唐易姝能一覺睡到自然醒,但許縣令則沒有那麼好的命了,一大早就從床上爬起來提審趙芳芳,他知道這件事牽扯到了唐易姝,七皇子肯定十分重視,所以許縣令爭取把這件事辦得漂漂亮亮的,想要在七皇子麵前表現表現。
等到七皇子回京以後,不說在皇上麵前多說他幾句好話,隻求七皇子能記住他,給他往上麵挪一挪位置,他就心滿意足了。
他看著下麵跪著的趙芳芳,衣衫淩亂,蓬頭垢麵的像是街上的乞兒一樣,衣裙的下擺上沾的還有泥土,估計是昨夜被七皇子一腳踢飛之後倒地沾上的,整個人萎靡不振,看著像是被人抽走了精氣神似的。
許縣令幹咳了兩聲,十分威嚴地說道:“你為一己私利,下藥毒害他人,致使二人喪命三人受傷,歹毒至此,你可認罪?”
“嗬。”跪在堂下的趙芳芳冷笑一聲,似是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了,絲毫不掩飾臉上的厭惡與嫉恨,與許縣令頂撞道,“我有什麼罪?你們這些官官相護的小人,之前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唐易姝,可是你們沒有一個人去定她的罪,反而千方百計地為她掩護。許大人,那時你怎麼不端出這幅鐵麵無私的公正樣子呢?”
她說著,怒氣湧上雙眼,兩隻眼睛通紅地看著許縣令,仿佛像是地域裏爬上來的惡鬼,神情竟然有一絲癲狂。
許縣令被趙芳芳說的心裏虛了一下,他自己在心裏承認,趙芳芳說的的確是事實,但是人家唐姑娘是什麼身份,她又是什麼身份,兩個人怎麼能一同而語呢?
他在心裏鄙視了一番趙芳芳的自不量力,而後大聲喝道:“一派胡言!竟然敢辱罵本官構陷皇子,來人啊,先拖下去重打十大板,本官倒要看看,到底是你的骨頭硬,還是板子硬,不怕你不張嘴。”
其實許縣令昨晚已經聽到了事情的真相,為何今日還要多費一番功夫來問一問呢。
答案很簡單,為了走流程,北齊的律法是怎麼樣規定的,他就得按照律法的規矩把這套流程再走一遍,讓人從裏到外都挑不出一點差錯,還唐姑娘一個清白。
十大板很快就打完了,那衙役手下沒有留力,趙芳芳被拖回來的時候連跪都跪不住了,隻好身子前傾換成了一種五體投地的姿勢,避開了傷處。
“怎麼樣,這板子的滋味可好受?”許縣令挑著眉毛,饒有興趣地問道。
“好受不好受,縣令大人自己試試不就知道了,何必要來問民女呢?”趙芳芳嘴硬道。
“哼!拖下去再打!”許縣令見趙芳芳這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也不與她過多的廢話,就一個字:打。
不服氣,繼續打。
不認罪,繼續打。
一直打到她服氣認罪為止,他有的是時間跟她耗。
衙役一個板子下去,就要在旁邊問一聲:“認不認罪?”
……
趙芳芳身上的衣裙逐漸被血浸透,從一開始的一點又一點,慢慢凝聚成一大塊。趙芳芳也從一開始的咬緊牙關不吭聲,到最後的慘叫連連。
“啊!啊……別打了,我認罪。”趙芳芳終於挨不住身上的疼痛,鬆口說道。
許縣令臉上是勝券在握的笑容,高高在上地說道,語氣裏還帶著一絲悲天憫人的施舍與同情,“早點認罪多好,何必要多受這份苦呢,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