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材這事不能依靠登豐知府,還需要另想辦法,祁旌奚又陷入了沉思。
突然,白川柏出言:“可以從鄰近縣城的藥鋪買嗎?”
祁旌奚聞言眼睛一亮,覺得這是個好辦法,俗話說遠水解不了近渴,但是近水總能解成吧,多派幾個人去附近的縣城跑跑,聚少成多,總能把需要的藥材給弄到的。
但是一旁的許縣令為難道:“七皇子啊,辦法是好辦法,但是沒銀子啊。”
這又不跟賑災一樣,大不了開倉放糧,縣衙有收上來的稅糧,可是縣衙裏沒有銀子啊。許縣令知道不該說出去打擊七皇子的心情,但是事實就是這樣,不管早說晚說,銀子該沒有還是沒有。
問題真的是一個接著一個,祁旌奚立馬就跟癟了氣的皮球一樣,剛舒展開來的眉頭又皺起來了。
屋子裏的氣氛又變得靜寂起來,幾個郎中默不作聲,生怕七皇子突然想到他們,讓他們白出力,便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恨不得能隱形才好。
白川柏沉思片刻,出言問道:“七皇子,若是有足夠的銀子,這事是不是就能成?”
“自然。”祁旌奚點點頭。可是現在就是沒有銀子才發愁啊,若是有銀子,什麼事幹不成呢?有錢能使鬼推磨,說不定連閻王都折腰呢。
“那這筆銀子,我來出吧,就當是行善積德了。”白川柏平淡地說出這一句讓眾人瞠目結舌的話。
猶如石破天驚,祁旌奚不可思議地看著白川柏,似是在分辨他說的這是不是玩笑話,但是他也知道白川柏的性子,應該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開玩笑,但這真的是太讓人難以置信了。
許縣令驚愕地連舉到嘴邊的茶水都忘了喝,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咳嗽一聲,才道:“白少穀主啊,你有這個想法當然是好的,但是采購藥材這筆錢,可不是小錢啊。”
驚得許縣令連白郎中都忘了喊,下意識地就喊出白川柏最不喜歡聽的那個稱呼。
這筆錢,別說行善積德了,就是按照白川柏的樣子給他塑個金身像都是足夠的。他可得提前提醒一下,別到時候錢花到一半,白川柏又覺得花太多了開始心疼了。
“我知,我此行下山,家母擔心我在外麵過不好,特意給我多帶了好些銀票。”白川柏說著,便打開藥箱,也不怕這些人覬覦他的東西,當著眾人的麵打開暗格,拿出厚厚的一遝子銀票,還道,“這些若是不夠,我還帶著各大錢莊的憑證,能隨時去取。”
那厚厚一遝子的銀票真的是閃了眾人的眼,特別是祁旌奚,他頓時覺得自己這個七皇子當的是真憋屈啊,人手人手不夠,渾身上下連一分錢都沒有,還不如一個郎中,這混得也是太差了一點。
“白郎中可真是醫者仁心啊,我先在此,替那些百姓謝過白郎中了。若我此次能順利回京,必會在父皇麵前為白郎中請功的。”祁旌奚心裏的那些想法隻是閃了一下便消失不見,更多的則是高興。這下好了,所有的難題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除了祁旌奚,屋裏剩下的人都目光直直地看著桌子上的那一遝銀票,特別是那幾個郎中,眼睛眨都不眨,都在內心唏噓,同樣都是郎中,這差距怎麼這麼大。
不過白川柏能一下子拿出這麼多錢,也挺正常的的,白氏一族素來就有神醫之名,揮著大把銀票和天底下奇珍異寶上門去求醫的人數不勝數,人家是清高,但日子過得一點都不清苦。
看看白川柏,再看看他們,這財力,這思想覺悟,差得可不是一點半點。
“請功就不必了,我不過是做了我能做的事情罷了。”白川柏語氣平淡地拒絕道,他做這些,從來都不是為了求名。
他絲毫不覺得拿出這些銀票有什麼,他們醫家的信念就是濟世救人,在他眼裏,這一遝銀票根本比不上義安堂裏那麼多百姓的性命值錢。
祁旌奚沒接話,沒說好也沒說不好,這份功是肯定要請的,左右現在還沒有回京,說這麼多也沒有用,不用在這個時候跟白川柏爭這些。
“現在既然有銀子了,那就辛苦辛苦底下的兄弟們,事不宜遲,還請他們連夜出發。”祁旌奚說道,他不清楚此地的地形路程,不知道林水縣距離附近的縣城都有多遠。
但現在的事態是宜早不宜遲,早點出發就能早點回來,他們早一刻回來,那些百姓的性命就能到多一分保證。
白川柏將需要的藥材寫在紙上,各個郎中都謄抄了一分,買藥當然需要能識得藥材辨別藥材好壞的人去買,不然被人家以假充好坑了都不知道,所以縣裏的這些郎中也需要跟著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