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旌奚心想這雞瘟是從趙家村傳出來的,應該是趙家村的人病得最重,便給他指了指。白川柏過去把脈,搭上那人手腕時眉頭皺了皺,緊接著又把了四五個人的脈。
屋裏的人全部都屏氣凝神,連呼吸聲便變得輕弱起來。病人們見白川柏是生麵孔,又得七皇子如此重視,下意識的就以為這是七皇子請回來的高人,便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這人身上。
他們看見白川柏的眉頭皺起來,自己的心裏也是一緊,沉得厲害。
現在白川柏在給一個小孩把脈,小孩沒有大人那麼能沉得住氣,哭哭啼啼地問白川柏,“哥哥,我會死嗎?”
“不會。”白川柏給小孩擦了擦眼淚,語氣溫柔而又堅定。
小孩泛著淚光的雙眼一下子亮了起來,他還小,不會像大人那樣下意識地去質疑,隻道:“那你快給我開藥吧,我喝藥,再苦的藥我都願意喝,我也不吃肉了。”
他不懂雞瘟是怎麼爆發的,隻以為是自己吃了肉,才會生病,便在心裏下決心以後再也不吃肉了。
屋子裏的緊張氣氛被小孩的童言童語衝淡不少,祁旌奚也淡淡地笑了一下,他不確定白川柏說的話是哄小孩的,還是真的。
待白川柏又看過幾個病人之後,他們從屋子裏出去,祁旌奚才問道:“這次瘟疫,你可能治好?”
“有幾個病得太嚴重,已入膏肓,我無能為力。但是病情輕一些的,我還是有把握的。”白川柏是實在人,說話耿直,也不大包大攬,各種情況都給祁旌奚講清楚。
而後又要了紙筆,開藥方。
祁旌奚看著白川柏寫好的方子,疑惑道:“怎麼有兩張。”
“一張是給那些病人用的,另外一張是給衙役護衛們用的,他們這些日子都要接觸病人,少不了病氣入體,也要防一防。”白川柏解釋道。
許縣令一聽就緊張了,忙問道:“白郎中啊,那我是不是也要喝一喝啊?”他今天這也算是接觸了那些病人了。
“自然。”白川柏答道。
一行人在這邊忙活到暮色西沉才回去,趙芳芳雖說是在照顧她娘,但是也一直關注著祁旌奚,正在給趙大娘喂水呢,一聽外麵的動靜像是要走了,心裏一急手一抖,水就灑在趙大娘身上了。
趙芳芳也懶得管趙大娘,不說找東西過來幫趙大娘擦一擦,直接把碗往旁邊一放,慌裏慌張地就出去了。
縣衙這邊,唐易姝見天都黑透了人還沒有回來,心說這人怎麼還不回來,難道今晚是要住在義安堂啊?
雖然知道義安堂隻是在城外不遠,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但是唐易姝還是很擔心,她走動不方便,便讓小丫鬟出去看看。實在不行的話,就找個人去義安堂問問。
誰知小丫鬟剛跑到縣衙大門處,就看見七皇子回來了,身後還跟著一個姑娘。
祁旌奚認出這小丫鬟是唐易姝身邊服侍的人,遂問道:“你出來做什麼?”
“回七皇子的話,唐姑娘見天黑了七皇子還不回來,在屋裏等得著急,便讓奴婢出來看看。”小丫鬟低著頭回話。
“你回去吧,跟易姝說我一會就過去。”被人這麼記掛著,祁旌奚臉上浮現出明顯的笑意。又問道:“晚膳用了嗎?”
雖未指名道姓,但是明眼人都知道七皇子問的是誰。
“唐姑娘還未曾用膳,奴婢問過,唐姑娘說是要等七皇子回來一起用。”小丫鬟答道。
祁旌奚露出不讚同的神色,“這都多晚了,讓易姝不必等我。”
說完以後,他們便朝著廳房的方向走去,還有事情要談,一時半會回不去,祁旌奚隻好按耐住心中急切的思念。
小丫鬟得了吩咐回去,唐易姝一見她就著急地詢問:“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姑娘不要著急,七皇子他們已經回來了,現在正在廳房議事呢。”小丫鬟想了想,沒忍住又道,“七皇子還帶了個姑娘回來。”
“姑娘?是誰?”唐易姝提聲問道。
“唐姑娘見諒,太黑了,奴婢沒看清。”小丫鬟道。
這怎麼出去一趟還帶著人回來了呢,雖然知道祁旌奚應該不會背著她做什麼,但是唐易姝聽著心裏還是有點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