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唐易姝身邊沒有人了,祁旌奚才上前去,拿出早上出發前讓丫鬟裝好的幹糧,遞給她,“早上就沒用膳,餓了吧。”
“有點。”唐易姝接過來,點點頭道。其實她剛才才是最餓的,但是方才好幾個村民都圍著她問問題,她總不能讓別人等吧,隻好忍著了。
一旦過了最餓的那股勁,現在反而沒有什麼感覺了。
丫鬟給裝的是一些糕點,好吃是好吃,但就是有點甜,還有點幹,特別是她剛才說了那麼多話,吃了兩塊就吃不下去了。衝祁旌奚擺擺手,“不吃了。”
“吃這麼一點就飽了?”祁旌奚又拿起一塊糕點,喂到唐易姝的嘴邊,早飯就沒吃,想讓她多吃些。
唐易姝搖搖頭,“真的不想吃了,太幹了。”
祁旌奚讓護衛拿水囊過來,護衛得令,過去一趟又過來,兩手空空。
“水呢?”祁旌奚不解地問道。
“沒、沒了。”護衛沒辦好事,回答的時候因為害怕還頓了一下。
他們這次出來,想著隻是去趙家村,又不遠,嫌重,也就沒做這麼多準備。現在七皇子問他們要水,才開始後悔一開始為什麼不多帶點水。
祁旌奚有些不悅,正準備說上幾句,唐易姝拍了下他的胳膊,示意他算了。他們出來是辦事的,又不是來郊遊的,東西沒帶齊就沒帶齊吧。
她也沒有那麼嬌氣,不可能可一會就受不了了。便對侍衛溫言道:“沒事了,你下去吧。”
一直站在一邊默不作聲的趙芳芳,看著眼前這一幕,眼珠子一轉,心裏有了主意,上前幾步,對祁旌奚說道:“七皇子我去吧!我去我家弄些水來。”
方才她爹娘回去了,趙芳芳沒有跟著回去,不知是不想再接觸她那個被感染的娘,還是想再在七皇子身邊多留一會,也有可能兩者皆有吧。
唐易姝本想說不用麻煩了,但是祁旌奚先她一步,應道:“你去問方才那個護衛要水囊,取一些水來。”他是心疼唐易姝,想讓她喝些水的。
“我這就去。”趙芳芳答應得爽快,小跑著走了。
而方才那個護衛為了將功補過,想跟著趙芳芳一起去,卻被趙芳芳給拒絕了。
她一路小跑著回到家,家裏的氣氛異常沉寂,她娘坐在床上無聲地流淚,她爹也默不作聲地給她娘收拾行李。
趙父看見趙芳芳回來了,隻是張張嘴,似是想不到應該說些什麼,又把嘴閉上,繼續收拾東西去了。
因著剛才是她將自己的爹娘帶到村子口的,所以並沒有護衛過來燒她家的雞舍。不過她家隻養了一隻老母雞,沒有什麼像樣的雞舍,隻有一個小小的雞窩,雞窩前麵還有一個缺了口的破碗,裏麵還有水。
這是她家的老母雞用來喝水的碗。
趙芳芳在雞窩前麵蹲了好一會,眼睛直直地盯著那個破碗,碗裏麵的水倒映出了她的臉,手放在破碗的邊緣,掙紮了好久,終於下定了決心,端起了那個碗,把裏麵剩下的水倒進了護衛給她的水囊裏。
她告訴自己,她這樣做是為了她娘,隻要唐易姝也被感染了,七皇子必定會拚盡全力地救唐易姝。如果唐易姝能被治好,那麼她娘也就有救了。
如果病的不是自己在意的人,估計七皇子不會在乎他們這些平民百姓的生死。而且要不是唐易姝嘴賤,她娘也不用被送到義安堂去。
趙芳芳絕不承認,她是因為嫉恨才害唐易姝的。
壞人總是有自己的一套思維邏輯,而且邏輯總是異於常人。趙芳芳覺得是唐易姝害了她娘,可事實卻是唐易姝救了她娘啊。
被感染了,當然是發現的越早越好,這樣還有救治的可能性。要是等到病入膏肓了才去就醫,那才是真正的沒希望了,治病吃藥花的那些銀子,不如留著買一副好棺材。
趙芳芳將破碗裏的水倒進水囊後,又從井中提了些井水上來,將水囊灌滿。衝屋子裏喊了一句,催促她娘快一點,隨後便走了。
村子口,唐易姝看著滿臉通紅的趙芳芳,心裏覺得麻煩人家跑這麼一趟很是過意不去,接過水囊,感謝道:“太麻煩你了,快去找個地坐著歇會吧。”
“不麻煩不麻煩,我怕唐姑娘你等急了,就沒有現燒熱水,這是我爹昨日燒的水,唐姑娘將就著喝吧。”趙芳芳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心裏既緊張又興奮。
心髒急速地跳著,看見唐易姝拔開塞子,將水囊拿近嘴邊時,趙芳芳的心跳達到了頂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