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唐易姝給祁旌奚擦頭發擦了有一刻鍾時,已經在心裏把祁旌奚這一頭長發給剪了。當祁旌奚的頭發終於幹了的時候,毫不誇張地說,唐易姝的手已經酸了。
她當初在現代的時候,怎麼不去拜Tony老師為師,學個理發的手藝呢?她當初要是學了,現在就能給祁旌奚的頭發打薄了,起碼能把擦頭發的時間給縮短一半。
然後再在京城開一家理發店,跨世紀美發沙龍,了解一下。
享受了唐易姝小半個時辰的服務,祁旌奚很是心滿意足,以至於當他們去到正廳以後,聽到幾個郎中在那互相推諉,他都沒有不悅。
原來是許縣令要派兩位郎中去趙家村,清點一下有多少人染病,又有多少人沒染病。許縣令決定把趙家村萬幸沒染病的人接出來,把縣裏所有染病的人都送到趙家村隔離起來,集中處理。
因著趙家村是這次雞瘟的源頭,它跟給縣裏的人看病還不一樣。縣裏的大多數人應該都沒被傳染,他們郎中在縣裏待著,給人把脈時被傳染的幾率也相應的就小一些。
可是趙家村呢?那是什麼地方,說句不好聽的,去了可能就回不來了。他們雖然是郎中,平時治病救人,可是再怎麼說他們也是肉體凡胎,沒有金剛不壞百毒不侵之身,那種地方,誰會想去?誰又敢去?
祁旌奚和唐易姝走到門口,剛好就聽到一個郎中說道:“許大人啊,老朽當了大半輩子的郎中,隻能治病救人不能起死回生啊。趙家村是真的去不得啊,村子裏的人幾乎都染上瘟疫了,老朽醫術不精,拿不出治瘟疫的藥方子,也救不了他們,你說我去那,除了送死還能幹什麼?我也一把年紀了,這身體也不比從前了。”
現在縣裏郎中隻有他們幾個,緊缺得厲害,在登豐府派人來之前,也就指著他們了。所以這幾個郎中現在可是香餑餑,許縣令也得客客氣氣地對待著,不敢說重話。
因而胡郎中這樣說,許縣令也不好說什麼。人家都直接說去那就是送死了,這麼重的話都說出來了,他總不好還讓人家去吧,那這不就相當於說:嗯,你去送死吧。
祁旌奚在外麵聽著,也跟著點了點頭。唐易姝在一旁看著好笑,問道:“你手下的人都不想幹活了,你還在那點什麼頭啊?”
“其實這也是人之常情。”祁旌奚頗為理解地說道,“誰都不是聖人,像我之前就特別想把你送出城,不想讓你摻和進來。危險的地方,我想讓你離得越遠越好。”
怕死,是人本能的恐懼。唐易姝覺得,對於那幾個郎中來說,可能願意在這種情況下站出來,給縣裏的人把脈,已經算是他們行醫之路上最大的仁慈了。
可能他們也想醫者仁心,可是他們更想有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