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老趙想要認紀筠為義義子,完全就是把紀筠當親生的孩子看待。
柱子來了客棧以後,先是單獨跟老趙說了一些話,無外乎就是要對紀筠好,不能苛待他雲雲。然後又找了唐易姝做見證,請祁旌奚寫了一份保證書,把一些條件又明確了一下,讓老趙蓋手印。
唐易姝不知道這種類似於收養合同的東西在古代有沒有法律效應,但柱子有了這個東西,明顯安心了許多。
因著認義子這個事,晚上錢掌櫃早早地關了客棧,還讓王大廚做了好些菜,擺了一桌子,說今天加上小祁的家人找過來了,是雙喜臨門,要好好地慶祝慶祝。
期間唐易姝去後院盛米飯,一個沒看住,回來以後就發現祁大哥不僅被錢掌櫃灌了酒,而且還醉了。
其實她當時是沒發現的,因為全程祁旌奚表現得跟沒事人一樣。是後來吃完飯,唐易姝回房,祁旌奚跟著她就進了她的房間,進去之後就緊緊地抱著人不放,然後用與唐易姝以額頭相抵,溫柔道:“我一想到我們很快就要回到京城了,就欣喜。”
他一開口說話,唐易姝就聞到了濃濃的酒味,心道祁大哥胳膊上的傷還沒有好透,怎麼能喝酒了,便問道:“你怎麼飲酒了?”
但是祁旌奚沒有理會她這個問題,而是自顧自地繼續說:“因為我們一回到京城,就可以成親了。你知道嗎,我昨晚做夢夢見你了,你在我的夢裏,穿著大紅色的嫁衣,我騎著高頭大馬去接你,然後親手將你從喜轎中抱出來,拜了天地,然後……”
然後什麼?唐易姝準備追問下去的,忽然覺得肩頭一沉,扭過頭一看,發現是祁旌奚的腦袋搭在她的肩膀上睡著了,臉上還掛著明顯的笑意。
唐易姝歪著頭,蹭了蹭他的臉頰,“做什麼美夢呢?”語氣無比得溫柔。
她把喝醉的祁旌奚扶回紀筠的房間,親手給他擦臉洗漱,把被子扯到下巴之下,壓好肩膀兩邊的空縫,聲音輕柔,“好好睡吧。”
然後又低聲對一旁的紀筠說道:“祁大哥今天喝酒了,他晚上要是有什麼不舒服,你就去隔壁找我,我不知道他喝了多少,怕他睡到半夜吐了。”
“我知道了,我會好好照顧祁大哥的。”紀筠神色認真地回答。
當初他與唐姑娘相遇,跟著唐姑娘來到客棧,就是因為要照顧祁大哥。現在他們要離開了,就讓他最後再照顧祁大哥一次吧。
“好孩子。”唐易姝輕輕摸了摸紀筠的頭,感慨道。又囑咐了幾句讓他早些睡,晚上不要踢被子,便走了。
紀筠跟著唐易姝走到房間門口,當唐易姝出去後要關門時,紀筠突然說了一句,“唐姑娘,我舍不得你。”
世上沒有不散的宴席,如果可以,誰都不想選擇分離。
離別,真的是這世間最殘酷的事情。
“等我到了京城,安定下來了,我就給你寫信。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地讀書學習,可別到時候我給你寫了信,你還認不得上麵的字。”唐易姝心中也很是舍不得,但是她為了不讓小孩更難過,臉上還是掛著笑,用輕鬆的語氣跟紀筠說話。
“我會的。”紀筠重重地點了點頭。
熄滅蠟燭以後,紀筠躺在床上,看著祁旌奚的側臉,對身邊熟睡之人說道:“祁大哥,我所有的好日子都是因為唐姑娘才有的,你也是這樣的,如果不是因為唐姑娘,可能你早就不行了。所以,你回了京城以後,一定要好好地對唐姑娘。我以前,在街上看見好些有錢的公子都愛去樓裏找姑娘,那種地方,你一定不要去。
我以前,還見過有人因為妻子生不出兒子,就納了小妾的。如果唐姑娘生了個女兒,你也要對她好,不能納妾……”
就這樣,紀筠一邊小聲叨叨著,一邊慢慢地睡過去了。
而另一個房間的唐易姝,在睡前忽然腦子裏靈光一現,知道祁旌奚沒有說完的那個“然後”是什麼了。
那拜了天地就應該入洞房了啊,唐易姝滿頭黑線,心說祁旌奚這是做了場春夢啊,前麵搞了那麼多鋪墊,說得時候還這麼文藝煽情。真是醉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