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殺了人,難道她不怕嗎?
當然怕,可是就算是怕到了骨子裏,每夜都在做噩夢,第二天還要裝作沒事人一樣去孝敬公婆。
她已經快要受不了。
唐易姝看著吳秀水這樣,心裏也不好受,看來果然是唐瑋傑逼她做了什麼,不然不會鬧到這個地步的,“他逼你做什麼事?”
聽到唐易姝這麼問,吳秀水轉過身來,臉上帶著恨,說出一句讓唐易姝瞬間毛骨悚然的話,“他讓我出去賣。”
原來自唐瑋傑迷上賭博之後,欠下的銀子越來越多,偷偷拿了家裏的房契和田契去抵都不夠,自己家裏值錢的東西讓他偷完了,他就開始偷吳秀水的嫁妝。
若隻是欠下那麼多銀子,慢慢還,總有一天能還完的。可是偏偏唐瑋傑還存著要翻本的心思,弄到一點錢,就要去賭坊裏賭上幾盤。而賭坊的人自然不是什麼善茬,一邊讓他越輸越多,一邊時不時地打他一頓讓他還錢。
這能去賭坊賭博的,自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有一個人就給唐瑋傑出了個主意,問他妻子長得漂亮不,要是漂亮的話,他有法子能讓唐瑋傑搞到錢。
吳秀水被家裏人養得好,清清秀秀的,又識得字,很是有氣質。唐瑋傑覺得自家妻子長得還不錯,就問那人是什麼法子。
那人經常混跡於三教九流場所,很是知道一些齷齪事,就跟唐瑋傑說有個有錢的老爺,喜歡在床笫之事上玩些花樣,但玩得比較狠,知道內情的一些青樓姑娘都不愛做這個老爺的生意,但是這個老爺出手很是大方,問唐瑋傑願不願意把自己的妻子帶出去給那個老爺玩玩。
說白了,這人就是個拉皮條的。
唐瑋傑一開始還有一點猶豫,覺得這樣不太好,但是經不住那人一個勁地說玩一次能有多少多少錢,說得唐瑋傑心動極了,覺得不過是個女人而已,等他在賭桌上翻了盤,多少錢沒有?大不了就再娶一個。
而且賭坊的人已經給他下了最後的期限,再不還銀子就剁他一根手指。唐瑋傑狠狠心,就答應了。
回到唐家村後騙吳秀水,說是帶她去縣裏給她買簪子,結果到了縣裏以後,直接用迷藥迷暈了她,然後把人交給那個皮條客。那個有錢老爺不願意暴露自己的身份,皮條客沒讓唐瑋傑跟著。
好在吳秀水在最後一刻醒了過來,見到眼前這一切,簡直覺得天都要塌了,瘋狂地喊叫,讓那老爺別碰她,還砸碎了桌上的茶壺,用瓷片抵著脖子,威脅他,再過來一步她就自殺。
那老爺一看這架勢,哪裏還能不明白。他雖然在床上玩得狠,但是做的都是你情我願的生意,明顯麵前這女人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情況,估計是被人騙過來的。把那皮條客叫過來一問,才知道內情。
後來那老爺跟她談條件,出去以後別亂說,就把她放了。吳秀水自然答應,心裏簡直恨死了唐瑋傑,得了自由之後就回自己家,跟爹娘哭訴,說要和離,不能再跟唐瑋傑過下去了。
吳秀水有個哥哥,脾氣是個火爆的,認為離是一定要離的,但是這仇不能不報。於是去賭坊找人,唐瑋傑不在那,又打聽到唐瑋傑最近跟民巷的一個女人走得比較近,基本上夜夜都歇在那女人那。
於是那天晚上,吳秀水她哥吳建業就出去了,準備好好教訓唐瑋傑一頓。吳秀水看著她哥出去,怕出什麼事,就跟在她哥後麵。
所以,唐瑋傑從那女人屋裏一出來,就被吳建業爆打一頓,但是沒想到唐瑋傑身上居然帶走匕首,估計是被賭坊的人打怕了,買來防身用的,捅了吳建業一刀。而躲在暗處的吳秀水見狀不好,趕緊撿了塊石頭砸了唐瑋傑一下。
她當時沒想到會把人砸死,急著扶她哥回去,根本沒注意到人已經死了,把唐瑋傑的衣裳扒了,一是為了給她哥堵傷口,二是想讓唐瑋傑光著身子丟丟臉,整整他。
直到第二天有人說集市死了個人,他們才知道唐瑋傑死了。吳秀才讓吳秀水趕緊回唐家村,就當做不知道這件事。
吳秀水跟唐易姝說完這些之後,又加了一句,“我沒有想讓他死,但他確實該死。我娘當初以為給我找了個良人,看著像是有家底的,在唐家村的名聲也還不錯,可世事難料,誰能知道,此非良人呢?”
唐易姝聽完以後,久久沒能回過神來,她沒想到唐瑋傑為了錢,居然如此喪心病狂,若是他有兒有女的話,豈不是會賣兒賣女?
落得這個下場,隻能算是他咎由自取吧。
良久,唐易姝才開口:“今天就當我們沒有見過麵吧。”
隨後,在吳秀水錯愕的目光中,唐易姝就起身離開了。這一次,她是知情人,但她選擇知情不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