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漢聽了這話也沒多想，隻以為是這姑娘好奇罷了，他心裏還想著做成這筆生意呢，便說道：“那人躺在街頭和後麵那條民巷的中間，說得較真點，連集市的邊都還沒挨上呢，我在街尾出個攤，沒什麼影響的。”
興許是怕小孫子聽著害怕，老漢沒說“死”字，說得比較隱晦。又怕唐易姝忌諱什麼，老漢極力撇清死者跟集市的關係，說人不是死在集市，而是死在集市的邊外麵。
其實也就是幾米的距離。
死了人自然會影響生意，所以集市上的攤主都不願意說那人死在集市。他們較真這幾米的距離，可是傳這事的百姓卻根本不在意，就像老趙，當時脫口而出的就是“集市死人了”。
唐易姝拿著一個梨子翻來覆去地看，拖延時間，又問道：“是誰發現那邊躺著有人的啊？”
“街頭賣炊餅的，他們夫妻倆是做早食的，每日都來得挺早，生意也不錯，就算是下雨也出攤。”老漢知無不言，隻盼著這姑娘聽得高興，趕緊把他的梨子都給買了。
“那夫妻倆人呢？是不是被嚇著就回去歇著了。”唐易姝一邊問著，一邊把這老漢框裏的梨子數了一遍，不多，才三十來個，唐易姝準備全要了。
雨一停就出來擺攤，小孩穿的衣裳袖子都是破的，身上還有好幾個補丁，估計這爺倆日子過得也不容易，就當是她打聽消息的費用吧。
“上午捕快把他倆帶回去問話了，估計現在已經回家了吧。”老漢也不甚清楚，隻能估摸著說。
“這梨子不錯，我都要了。”唐易姝覺得從老漢嘴裏也問不出什麼了，便停下這個話題，回歸買賣上。
一直站在旁邊默默無言的祁旌奚聽到唐易姝這般說，自覺上前一步，微微彎下腰，準備拎東西。
唐易姝看到他的動作，攔了一下，而是對老漢說道：“大爺，我多給你加一文錢，你能幫我把這框子梨送到悅來客棧嗎？我們一會還要去買別的東西，不方便拿。”
“行行行！”老漢連聲應道，臉上帶著些喜色。沒想到這姑娘出手還挺大方，全包了不說，還沒還價。
一筐梨子也就幾十文錢，唐易姝沒多在意，不怕老漢拿了錢不送貨，直接付了全款，又說了一遍地址，然後往街頭走去。
祁旌奚跟了唐易姝一路，現在已經能肯定，唐易姝出來買東西是假，想查案子才是真。隻是她為什麼這麼關心這件案子？
她剛才街頭走過來，那片有點空，根本沒有擺攤的，唐易姝想不出說辭來跟祁旌奚說明她為什麼要去街頭，準確來說是老漢口中“街頭和民巷中間”那塊，隻好默默地在前麵走，然後在祁旌奚複雜而又深沉的目光中，在那一塊轉了好幾圈。
什麼東西都沒有，腳印、血跡……所有的痕跡都被一場大雨衝刷得幹幹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