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保險起見,老郎中是不會讓許郎中插手坐診這一塊的。
“方便啊,我跟師父說一聲就成了。”聽到病人醒了,許郎中的臉上露出一抹由衷的笑容,回了唐易姝的話,便走到老郎中身旁附耳下去說去什麼。
老郎中神情未變,隻是打量了唐易姝幾眼。在老郎中的目光看過來時,唐易姝衝他點頭示意。
“你去吧。”老郎中聽完以後,沒多說什麼,就讓許郎中跟著唐易姝走了。
許郎中背上藥箱跟著唐易姝出去,走到一半,唐易姝終於是沒忍住把心裏的疑惑給問了出來:“醫館裏的病人那麼多,我還以為我要等好一會呢,你師父怎的這麼爽快就讓你出來了,你不用幫忙嗎?”
聽到唐易姝這般問,許郎中的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不自然,隨後馬上恢複正常,仿佛方才臉上那一抹苦澀的笑意是假的一樣,“不用,師父他忙得過來。而且就算我與師傅一起坐診濟世堂,那些百姓還是會在師傅麵前排隊,他們挑人。”
他也不是十來歲的孩子了,師父隱隱約約有些防著他,他是清楚的。雖然做的不甚明顯,但他還是能感受的到,怕他阻了宋容的路。其實他是沒有這個心思的,但是他說出去,誰會信呢?
說不定師父不但不會信,還會與他離了心,屆時把暗中的防備給放到台麵上,那就得不償失了。所以許郎中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做不知道的樣子。
但這畢竟是他師門中的事情,不好為外人道也。唐姑娘問起來了,他就隨便找個理由糊弄過去。
好在唐易姝也不是打破砂鍋尋根究底的人,沒聽出許郎中是在糊弄她,反而還覺得許郎中的話說得有幾分道理,“也是。不過想必過不了幾年,你自己也能獨當一麵了。”
畢竟中醫這職業,是越老越吃香,那些百姓覺得行醫幾十載的老郎中更有經驗更老道,所以都挑老郎中給他們看病,也是情理之中。
“希望如此吧。”他笑著應和唐易姝的話,心裏卻是想:師父一直防著他不讓他坐診,他哪裏有機會積累大量的經驗,又談何獨當一麵呢?
不過唐姑娘又把降溫之法告訴了他,說不定能借此出人頭地呢?唉,這世上的事變數太多,一切都說不準,還是不想了。
二人一路無話,來到客棧。
錢掌櫃認出這是濟世堂的許郎中,衝他打了個招呼,“許郎中好啊!”
許郎中卻是記不得跟他打招呼的掌櫃姓什麼,估計是以前在濟世堂抓過藥吧。他雖未出聲,但也笑著衝錢掌櫃點了點頭,當做回應。
唐易姝帶著許郎中上樓進了祁大哥的房間,竟然看到紀筠正在喂祁大哥喝粥。
也不知道他一個小孩是怎麼把祁大哥給扶起來的,還學著她昨晚喂粥的樣子,用勺子使勁在碗裏攪動著,瓷片因為碰撞而發生清脆的響聲。聽得唐易姝都要擔心紀筠下一刻會不會把瓷勺給碰斷了。
估計是覺得熱粥涼得不夠快,紀筠舀起一勺粥,還大力衝著那勺粥呼氣,吐沫星子都濺裏麵去了。看得唐易姝的表情一陣抽搐。
紀筠的那勺粥喂到祁大哥的嘴裏,唐易姝看得出來,祁大哥的表情中似乎帶了點不情願,但還是乖乖張嘴喝了下去。
聽到開門聲,紀筠頭也不回地說道:“趙大叔,你上來得早了,他還沒吃完呢。一會等他吃完了,我會自己把托盤帶下去的。”
唐易姝還未應聲,就聽見祁大哥插嘴道:“不是。”
“不是什麼?”紀筠愣了一下,轉頭一看,發現是唐姑娘回來了。
因為紀筠和祁旌奚二人的方位不同,紀筠是背對著門,而祁旌奚是正對著門,所以他能比紀筠提前看到唐易姝回來了。
那句不是,意思就是不是老趙進來了。
“唐姑娘你回來了!”紀筠高興道,連粥也不喂了,立刻從凳子上滑下來跑到唐易姝身邊,還有點請功似的說道,“我喂他喝粥呢,是趙大叔幫我把他扶起來的。”
這也就能說得通方才紀筠為何頭也不回地就喊趙大叔,原來是這個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