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讓小孩去熬就行了,許郎中,我還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要拜托你。”唐易姝目光灼灼地看向許郎中,神色極其嚴肅,以一種述說絕世之密的語氣說道,“不知許郎中,可否聽說過縫合之法?”
“縫合之法?這是何物?”許郎中自然是沒聽過的,但他也不傻,知道唐易姝會在這個緊急關頭下提起來,必是跟此人的病情有關。
“時間緊急,解釋不了這麼多,簡而言之就是用羊腸線將人身上太過深重的傷口縫合起來,加快傷口痊愈的速度。但現在一時半會弄不到更利於人體吸收的羊腸線,隻好用普通的線代替了。”唐易姝簡單地跟許郎中解釋了一下,“一會烈酒買回來之後,麻煩許郎中先將此人的傷口好生清理一下。”
看著許郎中一臉錯愕震驚的表情,唐易姝沒有再說什麼,給他留些時間讓他慢慢消化。
其實唐易姝對許郎中說出這些東西來,是擔著很大的風險的,因為縫合和酒精降溫,這些東西都是這個朝代所沒有的,她無法解釋其出處,也無法解釋她為什麼會懂這些,畢竟原身可是連字都不識一個的農家女,懂得這些東西真的是太反常了。
而事出反常,則必有妖。唐易姝怕這人懷疑她的來曆,她本來準備找個借口讓許郎中先回去,她一個人留下來給英雄縫合。縫合這件事,她之前看醫學題材的記錄片時看過那些外科醫生的手法,現在腦子裏還有些印象,反正是死馬當成活馬來醫,豁出去試一試。
但是英雄的傷口感染化膿嚴重,她需要一個專業的醫生先清理清理,而且萬一途中出了什麼差錯,有個郎中待在這,總比她一人孤軍奮戰胡亂抓瞎來得好,所以經過慎重地思考過後,唐易姝終是決定把縫合之法告訴許郎中,讓他留下來幫忙。
“你可有把握?”許郎中也不是個迂腐的,在經過了一開始的驚愕之後,很快就回過了神,意識到若縫合之法真的有用的話,這對於醫學上會是多麼大的一個推動。
“我不敢保證,成功率是下班一半一半,但是我見有人成功過。”唐易姝不敢把話說得太滿。
“那我便留下來,見一見姑娘口中的這種神術。”許郎中眼睛眨也不眨,目光從唐易姝的臉上移向那人的傷口處,語氣中細辨的話可以聽出帶了一絲絲的激動。
小乞兒去外麵給車夫傳話,那車夫不相信小乞兒一個小孩子的話,怕是小乞兒在耍著他玩,硬是進來問了問唐易姝,得了唐易姝的證實和許郎中的作保後,車夫才放心地出去,駕車如飛,去縣裏買東西了。這等好事,可不是天天都有的。
見車夫火急火燎地走了,小乞兒不服氣地哼了一聲,小聲嘀咕道:“哼,方才還不信我的話。”
“好啦,我信你的話不就成了嘛。”見小乞兒有些不高興,唐易姝順口安慰了他一句,又催促道,“你快些去熬藥,爭取在車夫回來之前把藥熬好。”
這還真是間破廟,要什麼什麼都沒有,唐易姝怕許郎中再追問她關於縫合之法的事情,以免多說多錯,便讓許郎中留在破廟照看病人,她則提著小桶去溪邊提水了。回來以後又生了一堆火,將水燒開,等一會清洗傷口之時用。
三個人各司其職,等著車夫從縣裏買東西回來,小乞兒耳朵比較尖,本來在那熬著藥呢,突然站起來說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回來了”,隨後便跑了出去。
唐易姝跟著出去看,果然是車夫架著牛車回來了,大青牛撒開蹄子在前麵跑,濺起來的塵土能有半人高。
車夫將唐易姝要的東西拿給她,唐易姝清點無誤之後,給車夫結算了一半的銀子,剩下一半等到回到縣裏以後再結算。
所有東西都準備好以後,唐易姝請許郎中開始給英雄處理傷口,先用烈酒代替酒精給傷口消毒,然後剔除腐肉和膿水,接著唐易姝一邊拚命給自己做心理建設,暗示她即將要縫的東西不是肉而是一塊布,一邊屏氣凝神回憶著醫學紀錄片裏麵的縫合手法,小心翼翼地給英雄縫針。
當最後一針落下後,唐易姝的手掌心裏全都是汗,她把手心往衣裳上蹭了幾下,抹幹淨手裏的汗,繼續進行第二步——物理降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