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兒本來就美麗異常,被人愛上,是輕而易舉的事。”那晚,他沒喲多逗留,道了晚安,輕吻在她的發鬢上,見她上了床,才掖好被子,悄悄離去。
見門關上,予懷才在黑暗中睜開了淡金雙眸。
哥哥那句話,聽的她極其別扭,灼灼的眼神,也讓她微微不適。
予懷,懷兒,懷兒。
掩了門扉後,在澄亮的月光下將自己的狹隘欲望,暴漏完全。
什麼時候才能擁有你。
快了,快了。
我還能忍到何時?
待予懷醒來,樓梵森早沒了蹤影。
沈鶯露倒是當真住了下來。一大早見予懷溜著風一樣從她身邊帶過,就情不自禁的黏了上去。她欲言又止,忍了忍,還是開口,笑的十分羞怯。
“予懷姐姐,梵森哥哥他······他還有多久回來。”
予懷心想,感情這樓梵森還真沒把沈鶯露當回事,回家來,也不笑的見見自己的未婚妻。
她盯著沈鶯露眨巴著眼睛,然後小金眸往上一翻,有提溜的翻了下來。
“不知道,”然後又嘿嘿一笑。“這就耐不住了?”
沈鶯露紅著臉,沒有吭聲。
予懷突然間沒了逗她的興趣,拉住她的手,沈鶯露一驚,膽小的將手向後縮了縮,卻又被予懷一把撤了回來。
“呆在這公館,是不會把你悶壞了,不如我帶你出去逛逛,說不定這一逛,還可以碰上二哥。”
“真的嗎?”沈鶯露很是激動。“那···那姑母那···。”
“有我呢,你怕個什麼。”予懷一拍胸脯。
見她還是猶豫不決,急性子的予懷扯著她就往公館後門走去。
看門的人狐疑的看了她們一眼,沒有詢問,微微鞠躬,為她們打開了後門。
一出公館,予懷就攔下了輛黃包車,沈鶯露顫顫的跟著樓予懷坐了上去。
“盧家灣。”她報了個樓梵森經常跑的地段,也是比較好玩的地方,臨近法租界,讓予懷有著說不清的熟悉感。
“你別害怕,跟著我,保你樂坦。”予懷對著沈鶯露燦爛一笑。
沒轍的小姑娘隻能點點頭。
擔心總是不無道理,上海到底有段亂誰也說不清。
盧家灣有舊上海最大的中央捕房,樓予懷一直好奇,這中央捕房明明是關押犯人的地方,卻建的如此宏偉,倒有點向某某紀念宮一樣,莫非這犯人也分三六九等?不行,改天一定要讓哥哥帶她好好見識一下。
今日街上的人也沒多少,樓予懷就帶著沈鶯露隨便吃了點小吃,哄得她很開心,打算下麵的時間看看放映默片打發打發。
期間樓予懷也給沈鶯露講講國外,講講二哥,聽得沈鶯露一臉的憧憬和羨慕。
默片散場後,天色都昏了不少,沈鶯露平時哪有什麼機會再動蕩中單獨逛著玩,她此時正是興頭上,早就忘記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擔心和家人的叮囑,一臉的潮氣勃勃的興奮,大聲嚷嚷著剛才的電影情節。
“好啦好啦,你就別激動了,好多人在看。”樓予懷笑趣。
沈鶯露趕忙捂住嘴,眼中卻仍噙著笑。
“予懷姐姐,咱們先別急著回去了行嗎?”
“哇,還真沒看出來,你比我還野,”予懷裝作吃驚樣,“行,我今天就舍命陪君子,陪你玩個痛快。”她豪邁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這兩人就一路邊笑邊鬧著,引得路人紛紛側目,卻無人敢去褻瀆。
走了好一會,突然感覺到繁華了許多,四處燈火通明,誤打誤撞的進了花柳一街。
剛進這條街,予懷她們就被胭脂的甜膩味道衝得暈了頭。沈鶯露捂著鼻子皺著眉,可憐兮兮的看著予懷,予懷也好不到哪去,抽著鼻子對沈鶯露做了個無奈的手勢。
相比於別的街巷,花柳街顯得人滿為患。沈鶯露環抱著肩膀小心翼翼,害怕被旁邊橫衝直撞的煙女子碰著,再一個不小心染上了甜膩膩的討厭氣息。
奪取她們目光的是高七層的建築,金壁屋簷,貴氣逼人,數條似流蘇般的小金珠瀉下,予懷感歎,這絕不是國人的建築。
實木大門。鏤空雕花相錯,呈現暗紅的典雅色澤,鏤空處相接了斑斑點點的鉑金,精致的令人咋舌
“因···緣···閣。”沈鶯露輕輕的念著順著她的目光,予懷抬頭,看見了二層樓不起眼的牌坊她突覺好笑,明明閣子裏大氣,富貴,這牌坊卻簡潔甚至樸素,簡簡單單的隸書字體隨便一擺。
“姐姐,這因緣閣,我似乎隱隱約約聽叔叔伯伯們提起,沒太留意,這裏是不是很出名啊?”
“應該是吧,”予懷撓撓頭。她雖精明過人,卻仍是個不諳世事的純潔女子,這鶯燕之地,當然是不怎麼了解。
“那我們就進去看一下?”沈鶯露聲調就是難言的興奮。
本就不安分的予懷當然是沒有拒絕的理由。
兩人三步兩步上了台階,就徑自從那半掩的雕花大門中溜竄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