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那麼多房子幹嗎?有用嗎?橫豎兩平米就夠住了!”
“爸……您怎麼能賣房子呢?”
“不住的房子為什麼不能賣!”林富華嗔怪道:“你一個買賣人,怎麼就不懂錢生錢的道理呢?”
“房子都賣了,還生什麼錢?”
“合著你以為這錢我要存銀行裏啊!你媽治病用不了這麼多!這錢是拿來給你做買賣的!”
“不行,公司已經黃了!這錢我不要!”
“黃?那可不行!我算了一下,從你做買賣到現在,一共投進去70萬,今年是盈利期,但又遇見了經濟危機,我估計你已經彈盡糧絕了!七十多萬啊!不能這麼沒了,這錢你得給我再賺回來!本錢我出,活兒得你幹!”
“爸……我……你就別跟著我操心了!這錢我不能要!”
“不是你要!這錢是我借給你的,你一會兒得給我寫個字據!得寫明白了:‘林理欠林富華人民幣八十萬元整!’你得連本帶利地還我!”
“爸!我知道您想幹嘛?但是這絕對不行!這是咱們家最後的家底兒了!”
“孩子!聽我說!這的確是咱們家最後一筆錢,是這個家以後幸福的基礎!但隻能是基礎,這筆錢給你媽我倆養老肯定不夠!我現在已經老了,折騰不動了,已經不能再讓這筆錢生錢了!但是你年輕啊!我的兒子年輕啊!我的兒子能行啊!我的兒子能讓這八十萬翻著翻兒地生錢啊!”林富華的語氣越來越高亢:“林理,咱們家的成敗,現在不在於我了,而在於你能不能振作起來!能不能從這些小慚愧、小黯然、小傷心中走出來!咱們家以後看的是你,看的是你的肩膀硬不硬、腰杆直不直!”
“爸……我……”
“別再說了!錢你必須拿著!記住!我要看效益!知道什麼是效益嗎?第一,給我找個會做飯的兒媳婦,我要吃上海菜;第二,把公司重新辦起來,把這八十萬給我翻翻兒拿回來!”
“我……”
“我相信我的兒子能做到!”說完林富華不待兒子反應,拿起酒瓶猛喝了一大口,接著推到林理麵前,大聲命令道;“把它喝了,像個爺們兒一樣,喝了!”
2、
大醉!
當2009年邁著沉重的步伐穿透時間的烏雲時,王芊芊選擇了和林家父子相同的慶祝方式,隻不過她是孤獨的一個人。
這個晚上,她先是在蘭桂坊溜了一圈,接著又去電影院看了一場電影,國產片,人頭寥寥。和北京相比,這個中國最繁華的城市處處透露著一種奇怪的感覺,這不僅僅是粵語和普通話之間別扭的轉折,還有一種其他的東西讓王芊芊感到莫名其妙。
作為一個皇城根下長大的孩子,王芊芊的身上有一種八旗子弟式的緩慢,即便是父親嚴苛的要求也沒有讓她的這種性格有什麼改變。
古老的北京用它特有的閑適、雍容鍛造了王芊芊的慢。可香港,完全不同,她已經在這裏待了一個月了,表麵上她是父親公司駐港代表,但事實上一切工作都用不著她做,本地招聘的副總把所有工作都打理得井井有條,每一件她能想到的事情總會有人提前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