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山,太極觀。山上檜柏蒼鬆,鬱鬱青青。青石台階上也見斑斑苔蘚,不知它們曆經了多少年的歲月。道路兩旁則是千載的修篁,碧綠的竹葉隨風搖曳,沿著台階逐級而上,就能見到山頂巍峨的山門。
這山門坐北朝南,萬頃彭蠡湖的風光盡收眼底,氣勢恢宏而又然脫俗,當真是難得的洞福地。道觀中香火繚繞,檀香味充斥著殿宇的每個角落,可見道觀中的香火也不太差。
所有前來上香的人幾乎都會認為這裏就是太極觀,其實他們錯了。太極觀建造道觀之時就循著太極之理,將整座逍遙山一分為二,在山的陰陽兩麵各建造了一座宮殿。陽麵坐北朝南的就是眼前香火還算鼎盛的正一殿,而在山的陰麵坐南朝北的還有一座宮殿,稱之為閭山殿。
然而完整的太極觀其實在許旌陽升仙之後就被一分為二了,正一殿裏的道士自稱修行的是正一道,而閭山殿裏的道士則稱自己是閭山派的傳人。
不過兩殿的修行之法確實差異極大,正一道修行的是練氣修心之道,講求的是道由心悟,玄由密證,對心境的要求極高。而閭山派完全不同,他們以霸道法術為主,布神壇施法,斬妖除魔,降怪抓鬼。這些玩意兒與普通人的生活相去甚遠,自然而然的也就被周圍的村民的淡忘,直以為正一殿就是太極觀。
日頭高照,鬆竹隨風而動,仍舊擋不住閭山殿的清冷之感。
大殿中蒲團上盤坐著一個道人,看起來近乎中年,身形偏瘦,正是閭山殿的殿主林刯。聽到門外的動靜,林刯一回這才露出真容,蠟黃的麵皮,鷹鉤鼻子,一雙眼睛顯得陰鷙嚇人。見是一道童闖進來,眼神不悅的道:“清流,為師靜坐參道,過了不許人打擾,你沒長耳朵嗎?”
道童清流也是嚇了一哆嗦,趕忙道:“師父,是黃龍妖王來找你了,他有重要的事情相商。我告訴他師父正在修行,他卻事態緊急,讓我來報!”
“既然如此就饒了你的罪過!”林刯一整衣袖道:“你去請他到偏殿等候吧!”
“是,師父!”清流趕緊退去,這座閭山殿對他來壓力實在有些太大了。
偏殿之中,果然是黑臉的黃龍妖王坐在那裏,抓耳撓腮,顯得有些急不可耐。任誰也想不到他一個湖中妖怪與太極觀中的道士還有密切聯係,見林刯進門,黃龍妖王趕忙起身道:“道長,此番有一件大的好事要告訴你!”
林刯倒是不緊不慢,瞟了一眼道:“我可沒覺得見到你是什麼好事!”
黃龍妖王也不在意,畢竟兩人合作日久,對於林刯那陰冷艱澀的性格還是十分了解的。不過兩人互相利用,沒有林刯他也不可能這麼快結成妖丹。當然林刯幫他也不是沒有好處的,他閭山派道法喜好爭強鬥狠,還有特色的一點就是設立法壇請神助力。
當然神可不是那麼好請的,沒有上好的貢品,沒有點關係。神也不是基層勞工,來就來的,就算來了出不出力還要另。所以林刯憑借自己知道的情形卻是動了點心思,他是知道彭蠡湖中迄今還是沒有水神的,若是憑借自己的幫忙來造一個水神,那日後登壇施法請神豈不是手到擒來。
正好一日在湖中見到一條千年道行的老鱔魚,林刯知道自己的計劃可以進行了,然而花費了近百年的時間卻沒有一絲成果,他對黃龍妖王的態度怎麼能好得了。
不過此番黃龍妖王卻是帶著必勝信心過來的,完全不在意林刯的態度,開口道:“道長,三百年前你們祖師鎖住的那條黑龍跑出來了,你知道嗎?”
“跑了,怎麼可能?”林刯滿臉的不可思議:“那可是縛龍索加上靈龜鎮海大陣,他不過一條不足千年道行的蛟龍,有何能力能脫困而出?”
黃龍妖王也是個滑頭妖怪,見林刯對此事上心就知道有門了,當下趁熱打鐵道:”如今他正在洞府中閉關修行,身旁又有一頭老黿護法,我一個人不是他們的對手啊。況且是你們祖師——“
林刯冷冷一笑,打斷他的話道:“我在你身上耗費了無數丹藥,如今是半點好處也無,還想讓我出手幫忙?我們之前好的,你隻要收服其它水脈,太極觀名下的幾條水脈我可以做主送給你。至於剩下的事情,你還是自己多費費心吧!”他雖然想要得到黃龍妖王這個助力,可是他沒有必要為此與一條蛟龍結仇。
黃龍妖王見林刯絲毫不為所動,隻能使出撒手鐧道:”我留在黑龍洞府的眼線看到那黑龍使出一條金色繩索,想必就是你們祖師留下的什麼縛龍索吧!“
林刯鷹眼凝成一線,道:“所言非虛?”
“千真萬確,你也知道我手下那些妖都是榆木腦袋,哪裏會撒什麼慌!”
“既然是祖師關押的孽龍,我這做徒子徒孫的理當幫他再將這孽龍收押!”
黃龍妖王笑道:“道長所言甚是,道長高風亮節,道長為民除害!”
林刯陰冷的臉上也露出一絲笑意,開口道:“這縛龍索甚是厲害,即便是我出手怕也難以拿得住他,若是讓其走脫了就不好了。而且這黑龍被關押三百年,現如今也不曾作惡,要拿他總得有個名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