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裏一直對自己說,要好好寫一寫點亮沱江夜色的那些河燈。
但是,卻一直遲遲不能落筆。
甚至試著寫過幾百字,最終還是被自己推翻。
總是找不到表達的那個路口,於是,我一直在訴說的門口徘徊,久久不能進入,卻也久久不肯離去。
翻開古書,尋找關於放河燈的記錄,才知道這個習俗和我國一個傳統的節日中元節有關。
據載,佛教徒慶祝中元節的儀式稱為“盂蘭盆會”。慶祝中元節不僅是為了祭拜死去的親人,對佛教徒來說,這也是紀念目蓮的日子,籍以表揚他的孝道。目蓮救母的故事是出自《大藏經》(由印度傳入的佛理),根據《大藏經》的記載,目蓮在陰間地府經曆千辛萬苦後,見到他死去的母親劉氏四娘受一群餓鬼折磨,目蓮用缽盆裝菜飯給她吃,菜飯卻被餓鬼奪走。目蓮向佛主求救,佛主被目蓮的孝心感動,授予盂蘭盆經。目蓮按照指示,於七月十五日用盂蘭盆盛珍果素齋供奉母親,挨餓的母親終於得到食物。為了紀念目蓮的孝心,佛教徒每年都有盛大的“盂蘭盆會”。在這一天,將舉行製法船、放荷燈、蓮花燈、祭祖、唱“應景戲”等各種各樣的活動。這樣看來,放荷燈隻是其中一個小小的節目。
時至今日,一盞河燈的點燃和放逐,被賦予了更多更美好的寓意。夜幕一旦降臨,沱江邊上賣河燈的人就開始多了起來,其中很大部分都是小孩和女人。這裏的河燈有各種各樣的類型,有傳統式樣的,也有做成心形的(上麵還粘滿了一朵一朵的小花),它們都很漂亮,因為一旦點燃,就是一個美好願望的開始。夜色愈深,蹲在跳跳岩上放河燈的人就越多。
我喜歡看到以對對幹幹淨淨的少男少女,那麼虔誠地蹲在那裏看著河燈載著自己美好的愛情祝願遠去。在他們那個年齡美好的愛情就是生活的全部,未來的一切都閃著希望的光芒。
也喜歡看到樸素大方的中年婦女,蹲在江邊用打火機把河燈一盞盞地點燃。在她們心中,此刻肯定裝滿了對家人無限的愛。
倒是很少看到那些特立獨行的女子,來玩一玩這個遊戲。此刻的她們,不過是趴在沱江邊的木欄杆上,點一根煙,用迷離嫵媚的眼光看著那些星星點點的光從眼前飄過。或者心中還是有很多期冀的吧,隻是有的東西遙遠到不想讓自己相信,幹脆也就不做期待了。
河麵上一盞盞河燈,把兩邊的吊腳樓映襯得格外美麗。沱江隆重的夜色,讓一切都唯美之極。
放在平日,淡漠如我或許不會湊這個熱鬧。但是,此刻我也買了兩塊錢的河燈,將在跳跳岩上放了起來。
我祈禱:讓我的家人個個安康快樂,願天下的母親都能得到孩兒們最深重的祝福和孝順。
但願,河燈載走的每個祝福都能成真!
陽戲
陽戲是鳳凰縣保留最完整最有特色的惟一地方劇種。陽戲即為陽春演唱的小戲,創始於清朝乾隆年間,距今已有二百多年的曆史。
民國時期,鳳凰陽戲已成為在湘西和湘黔邊境具有很大影響的地方劇種。
這具有濃鬱的地方風味的藝術奇葩,如今開放得更加鮮豔奪目。
仙女傳說
1.一個很老的仙姑,一個很老的劉大哥,一個很老的關於仙女下凡的故事。
2.草草搭就的戲台上,腰肢粗壯的“仙姑”咿咿呀呀地且舞且唱,為了那點思凡的心事在左思索右掂量。台下的一幫村民跟著戲情如癡如醉,為他倆的姻緣在擔著心。“太平盛世”的富足氛圍,讓人覺得俗不可耐卻又安穩妥帖。
3.戲倒是真的罷了,還是第一次見到那麼泥土味道的“仙姑”,但是我很為她那一板一眼的唱腔所感動,那麼不肯將就的聲音。年輕的時候,她也許還真的是個美女,肯定也有過許多的風流韻事,但是如今也就剩下這個舞台給她緬懷自己的青春了。
4.喜歡那個琴師,一把老舊的二胡操在自己手上,如同一把用熟了的劍,把玩間自在心間。他可以趁著演員道白的空當抽煙,而當音樂要響起的時候,瀟灑地把煙蒂一扔,熟稔的琴聲應聲而起,不錯一絲一毫。他的頭輕輕後揚,眼睛微眯,趁著煙後那一縷快慰,讓琴聲來得如此行雲流水,酣暢淋漓。台下的看眾不在他的眼裏,甚至台上的演員也不在他的心中,隻有手中的那把二胡才是他的心念所在。那才叫作“真名士者自風流”。
5.後台昏暗的燈光下,一個老生穿著整齊的戲服在抽煙,跑龍套的“仙子們”倚在凳子上瞌睡,演“劉大哥”的女演員拿著紙條在背台詞。相比台前的燦爛輝煌,這裏更像是盛宴後的燈火闌珊。前台的戲,永遠在最高潮的時刻戛然而止,把美好塑成一個大團圓的造型。其實,後台才是演員靈魂最真實的所在。
6.瑣瑣碎碎,以此記錄那因“仙姑遊春”而貌似香豔的一夜。
露珠裏麵的鍾
有那麼兩個晚上,張維健和我們一起拍夜景,對於他來說,鳳凰的每一條老巷子都了如指掌,自然給我們省略了很多尋覓的過程。
不知不覺就拍到很晚了,於是過那麼一陣,維健的手機就響了。不是音樂鈴聲唱歌之類,而是一個仿佛動畫片裏麵的奶聲的童音:“老公,接電話啦!老公,接電話啦!……”那時我們才意識到,無論這裏的夜色如何誘人,也該收工了。
一個古老的嬰兒,提醒我們,夜已經很深,很深了。
那個潔白的奶聲在黑夜裏無比清晰,仿佛在與深厚無比的曆史長夜對話,它說出了露珠裏麵的鍾。
這個曆史,就是人和愛情的曆史。
南長城
去南長城的路上,風塵仆仆,黃土飛揚。去之前,就被告之,所謂的南長城,隻是遺址而已,現在的“長城”都是為了開設旅遊景點而新修建的。於是,沒有一點期待。
路過一個鎮,它有一個美好的名字:阿拉。阿拉,阿拉。這不是上海人天天掛在嘴邊的字嗎?可是這裏的人告訴我:“阿拉”在滿族人的詞語裏是幸福美滿的意思。開始胡思亂想,不著邊際。
到了南長城,看到那嶄新的延綿的“長城”,忽然有種到了“世界之窗”的感覺。
可是,就是這樣的一段“長城”,它的售票窗口,還是排滿了密密麻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