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連青墜都被他打發走了,青墜走的時候很硬氣,丟掉了他給她的價值不菲的財產,淨身出了雲王府之後行蹤不明。而後,他知道了穆雙還活在這個世上的消息。今夜,年二十九,處處燃放的煙火綻放在雲王府外牆處遙遠的夜空中,散開出一個絢麗的煙花,在漆黑的夜色中分外耀眼奪目。
而此時的書房中,依然隻有他一個人,靜靜的回憶著那段永遠都不可能回到的過去。秦可兒守在書房門外,而心卻早已飛向了雲王府外的醉春樓,她知道,此時此刻歐陽軒一定還是在清竹姑娘的房間裏,嗬嗬,說什麼清清白白,若真清白的話,還會這般糾纏不止?苦澀的滋味,並不是那麼容易消化,僅僅是自己的單相思就搞的自己這麼心神不寧,她回頭看了眼燈火昏暗的書房內,那雲王爺心裏的痛跟這比起來,恐怕就不能用痛字來形容了吧。
一聲脆響之後,又是一個燦爛奪目卻又無比短暫的焰火衝破夜空,極力的張揚著自己妖嬈的顏色,最後在這千萬年沉寂的墨色的黑夜中漸漸的消失了蹤跡,歸於煙塵。
醉春樓內
清竹悠悠的歌聲與弦音傳過,依然是那曲被所有人熟知的鳳求凰。歐陽軒手邊的茶已經涼透了,他癡癡的望著淡然吟唱的清竹,一曲歌畢,清竹淺淺一笑,將琴放至一旁,自己則走上前來坐在了歐陽軒的一側,醉春樓三大花魁,如今僅剩她一位。
眉舞情傷難愈,紅顏早逝,錦瑟則所嫁他人,脫離了這裏的風塵歲月。醉春樓最近有新來的姑娘,也有被贖身的姑娘,唯一一層不變的就隻有她自己了,多年來的大仇得報,清竹回首看來,覺得自己的人生竟然是斑駁的鏽跡,再也回不到當年瓷白如玉的時候去了。她對歐陽軒的情意心知肚明,可她更知道,秦可兒對歐陽軒的那份深沉隱忍的等待。兩個選擇,兩種人生,可是被選擇的那個人卻對這一切混然不覺,依然傻笑著對自己說:“瑤兒,這歌可是越來越好聽了呢。”
“是麼?畢竟唱了這麼多年了。”清竹眼色帶笑,笑中卻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哀傷。她強打起精神來,笑著淺聲對歐陽軒道:“先生,醉春樓年節期間是不開門的,所以明兒年三十起,你大可不必往這跑了,怕是十四娘會叫你空跑一趟,你不如安安穩穩的過個年,省得這般奔波才是。”
歐陽軒笑道:“恩,那也好,隻是這段時間見不到你的話,心裏還是會惦記的。”他眼中的柔情被她收進眼底,可她,卻無福消受。
清竹笑道:“這會也晚了,先生還是回去吧,來日方長,再見不遲。”
歐陽軒起身道:“好,那我先走了。”
“恩,先生慢走。。。恩。。。珍重。”清竹很艱難的說出了那兩個字,而歐陽軒卻完全不知道那字的意思。
最後一眼,匆匆別過。
她的心漸漸的冷卻了下來,紅塵俗事,總有煩絲千纏萬繞,那一抹淺白身影的少年還是。。。就這樣記在心底吧。上官瑤,此生無憾了。
歐陽軒的背影消失在了窗外茫茫的夜色中,清竹口中,一曲清冷的別離從笛聲中傳過。
道聲珍重,從此不見。而我。。。謝謝你,曾經如此憐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