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坊大廳內傳來了吵吵鬧鬧的聲音,而此時的吵鬧卻比以往更長久一些,偶爾也夾雜著一些憤怒的叫嚷聲和女人的淩厲的哭泣聲,穆雙無奈的放下了手上的書卷,雖然宋清不讓她管這些事,但是她畢竟是賭坊的老板娘,下去看看總歸是可以的吧。
打定主意之後,穆雙提著裙擺下了樓,樓下的吵鬧聲越來越大,而場景混亂的程度也超出了她的想象範圍,宋清此時冷漠的與一幫打手站在一起圍觀著樓下拉拉扯扯哭哭鬧鬧的場景,又是一出賭急了眼之後賣兒賣女賣妻的戲碼。
那男子全身破破爛爛的,穿著一件露了棉花的棉襖,哭的眼淚鼻涕橫流,那女人看起來更是可憐,一張臉蠟黃蠟黃的,頭發枯燥又稀疏,身上的衣服更是單薄的要命,那男人此時被三個打手按倒在地,其那女子就哭著跪在宋清腿下求他。
穆雙仔細一聽,隻聽見那女子哭喊道:“老爺你行行好吧,你不能剁了我男人的手啊,我們一家老小,都指望他掙錢養家,你若是把他手砍了,我們一家人可就沒了活路了啊!我求你了!我求求你了!”
她瘋了似的咚咚咚的磕頭,把額頭上都磕的紫青紫青的,這個可憐的女人一邊哭喊著攔著自己丈夫要被砍的手,一邊又哭求著宋清。
宋清笑嘻嘻的抬腿,很不耐煩的將她踢到了一邊去,他眼一瞪,陰森道:“不砍他手?那你就把你男人欠了我們賭坊的一百兩銀子還來,我就叫他們放了他。”
女人頓時就啞了,她顫抖的跪在地上,茫然又絕望的看著宋清,又看向自己此時麵色如土的丈夫,她是拿不出一百兩來的,除了求宋清開恩之外,她不知道還有什麼法子能讓自己男人離開這裏。宋清冷漠的眼神,女人可憐的神情,以及那個被抓的男人幾乎失控的情緒讓穆雙看在眼裏,急在心上。
她忙開口道:“宋管家,一百兩銀子也不是什麼大數目,何必要人手足這般殘忍?”
鴻樂賭坊之內從來沒有女人能出麵指手劃腳,穆雙這樣公然的站了出來,立刻就引起了一陣不小的嘩然,宋清連臉都不抬的回應道:“這裏的事,三少奶奶還是不要管的為妙,若是一會兒那血噴了您一身,怕您又要受驚嚇了,您還是回去喝喝茶看看書,等過了午時回府罷。”
穆雙氣結道:“你。。。!”宋清絲毫沒給穆雙任何再發言的機會,幹脆一揚手,那刀便在女人撕心裂肺的痛哭和男人的慘叫聲中落了下去,突如其來的血腥讓穆雙整個人頓時就瞪著大眼呆立在了那裏,打手們放開了那個因為疼痛而抽搐著的男人,任由女人哭天搶地的撲了過去。
穆雙麵色慘白的看向了宋清,對方眼神中得意洋洋的炫耀和不屑顯而易見。她眼睜睜的看著那幾乎昏迷的男人和完全跨掉的女人被打手們拖著丟出了賭坊,隻是一會的工夫,賭坊就恢複了以往的寧靜,穆雙有點糾結的看著宋清道:“一定要這樣才可以?”
宋清並沒理她,叫嚷著清理血跡之類的話就將穆雙無視掉了,他就是要這樣告訴穆雙,鴻樂賭坊誰才是蘇離離開之後,真正當家作主的人。他就要這樣打擊穆雙的自尊心,讓她覺得自己在蘇家,連他一個小小的總管都不如!不要以為嫁到了蘇家,就可以將自己的過往所埋沒!那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