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舞死了,是的,她死了,連給人救她的機會都沒有留下,她穿著的,依然是穆雙送給她的那一套衣服,她殘忍的將自己的生命結束在一尺白綾之間,飄飄蕩蕩著,眉舞的身子沒人敢動,穆雙努力的仰著脖子去看她,努力的將已經堆在眼眶處的眼淚憋了回去,她不管不顧的走上前去,含著淚將眉舞的腿抱在肩膀上,使勁的拖著她的身子,將已經僵硬的眉舞從那道白色的綾圈裏頂了出來,然後由於力道不足,雙腿一軟便摔倒在地,穆雙跪在地上死死的抱著眉舞,她的臉色已經慘白的沒有任何血絲,鼻處,靜止,沒有任何呼吸傳來。
穆雙狠狠的咬著自己的唇,聲音哽咽的問道:“何時發現她死的?”
人群嗡嗡的響了一陣之後,傳來一個弱弱的女聲:“回姑娘話,是方才,發現時眉舞姑娘已經斷了氣,我們。。。還在桌上看到這封信,署名是寫給你的,我們沒敢私拆。”
穆雙輕輕的將眉舞放在地上,轉身接過那張信,努力的壓抑著自己顫抖的手將信封撕扯開。一張沾染著血跡的信紙,油然而現。隻是開頭,就已經讓她刻意壓製下了的淚水頃刻滿麵橫流。
雙兒:原諒我的不辭而別,這些日子以來,多謝有你相伴於前,讓我心生安慰,眉舞自記事起,便身至風塵,從小與外界無染,昔日蒙得尚文公子傾心,一度自認得此生真愛,而不悔。自終,原隻是眉舞一相情願之感,昨夜本以守的雲開見月明,不料卻是聞之尚公子新婚在即,眉舞今生此心已死,今世唯一對不住的,隻有這腹中孩兒,隻願來世,再與雙兒相識,再此,謝過雙兒這些日子,對我如同親生姐妹,隻是眉舞無此福分,願此後,雙兒切記珍重。珍重。。。
穆雙緊緊的握著那封信,將眉舞的屍體環繞過懷,一絲淚痕順著她的眼角毫無顧及的滑落在了眉舞的額頭前,穆雙哽咽道:“眉舞,你為什麼這麼傻,你答應過我,無論怎麼樣,都會好好的過下去,天下。。這世間,又不僅僅隻是尚文一個人!眉舞,你讓我。。。看不起你。。。”
她狠狠的抓著眉舞的胳膊,觸手之處,一片冰涼,眼前的人兒已經是再無聲氣,穆雙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被拉出了眉舞的房間,也不知道十四娘是怎樣處理的眉舞的後事。隻是知道,為什麼這世間,情字傷人,而被傷的,卻隻是女子?
幾天之後,眉舞新葬,醉春樓花魁葬事轟動全城,一代佳人終成往事,而更為諷刺的是,尚府尚文公子新婚迎娶新娘,竟然與眉舞的靈柩同為一路,一紅一白,奪目的相遇。整個寧安皇城都陷入了一場詭異的沉默之中。
秋時天氣,狂風大作,本來溫和的氣溫一下冷冽入骨。白衣素顏的穆雙從轎子上盈然而下,她目光如炬的盯著眼前新郎裝扮的尚文。手輕輕一指,開口而道:“眉舞,不會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