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雙與尚公子笑談之間,不知不覺已是後半夜,畢竟古人的夜生活不多,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才是正常的生活規律,例如尚公子這樣的富家子弟也隻不過是玩到半夜十一二點就乏了,這會竟然不知不覺的,與穆雙相談到了夜裏兩點多鍾,不僅不困反而更加亢奮開心。穆雙所見所聞實在不像是一個這個時代裏出來的姑娘,她的視野和見聞,以及對事情的看法,因為是在二十一世紀的大學校園裏所受教育,又是生活在信息技術如此發達的年代裏,肯定會拉開這裏的姑娘好幾個檔次,清竹又如何?隻不過是比穆雙吹拉彈唱更多才,但是絕對不如穆雙性格上要好些。
溫柔的小鳥依人的姑娘看得多了,一些新鮮的口味總是能受歡迎。
尚公子道:“今日能結交錦瑟姑娘此般良友,實乃尚某之幸。”
穆雙笑道:“公子對眉舞姑娘,怕是也是一往情深的吧。”
尚公子臉色一呆,雖然淒涼的笑道:“一往情深又如何,她終究隻是青樓女子,尚家家大業大,錦瑟姑娘你認為,家父家母會允許尚家未來當家主母,是一個青樓出身的女子麼?”
穆雙眼色一沉,這個問題確實過於沉重,畢竟這個時代裏沒有那麼多癡男怨女願意為了所謂的愛情去放棄什麼或者追逐什麼,尚公子對眉舞更是如此,不敢許諾,不舍離棄,不願去想那些過於長久的問題,不能許給眉舞一生一世,卻自私的霸占著眉舞,不願意讓她在別人膝下承歡。
穆雙將手在茶杯上輕輕劃過,氣氛因為這個話題變得尷尬了起來,片刻之後,穆雙笑道:“不如讓我再為公子獨奏一曲,如此漫漫長夜,獨以清茶解悶,是何等無聊。”
尚公子緩過神來,笑道:“如此甚好,那下在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穆雙笑而不語,自顧自的起身搬了古箏擺好,手下一揚,一曲悠悠的小調緩緩而出。。。
此時大廑皇宮內
歐陽軒擦了擦臉上的汗,將趙大夫煮好的藥分別分配給了各宮各戶,又親自喂了宣召皇帝服下,宣召皇帝的意識從昏迷中悠悠轉醒,首先便在不怎麼明亮的燭光之中,看到了歐陽軒年輕的臉龐,他有些恍惚,恍惚的片刻意識空白,因為在他的記憶裏,他的禦醫院的禦醫裏從來沒有過如此年輕的角色,昏沉了很多天的意識終於在這個夜色裏悠悠緩和了過來,仿佛鬼門關走了一遭一般,讓他恍若隔世,歐陽軒見宣召皇帝意識轉醒,這次是真正的醒了過來,而不是之前那種半夢半醒的迷離狀態後,他心裏一陣驚喜,看來自己所判斷的病情和治療法子都是正確的,能讓病人起死回生,這是每個醫者心裏最大的驕傲,歐陽軒也擁有著這樣的驕傲,因為他救的,畢竟還是大廑皇朝的皇帝。
宣召皇喃喃道:“這個大夫,我怎麼從未見過?”
聽到皇上熟悉而沉穩的聲音後,喜公公一幹太監終於喜極而泣,紛紛撲跪在了一片眼淚橫飛的喊著皇上萬歲,李朝天忙迎了過去,柔聲道:“父皇,這是兒臣從吟雲山中所請下來的神醫歐陽軒,是他今夜救了父皇一命。”
宣召皇帝疲憊而讚許的點頭道:“好,好,年輕有為啊,看來我大廑皇朝果真是才人倍出,連醫者之中,也能出如此青年才俊。”
歐陽軒被誇的有些飄飄然,擺擺手道:“哪有哪有了,皇上過獎了。”
李朝天忙暗地拽了他一把,歐陽軒這一誇就得意忘形的壞毛病,早晚讓他自己吃虧罷了,歐陽軒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閉了嘴呆立在一旁,如若一個犯了錯的小孩一般偷偷的吐了吐舌頭。
宣召皇帝把這一切小動作看在眼裏,並未生氣而是爽朗一笑置之。
宣召皇帝老了,這是不爭的事實,他醒後,這個消息在半夜時分傳遍了宮裏大大小小各處的角落,最先趕來的卻是太子殿下,歐陽軒靜站在一旁看著這些滾車軲轆般來了又去的王爺公主們,他不明白這個皇帝有這麼多的孩子,可是一個孩子都不肯跟他親近,隻是客氣禮貌的跪拜,問安,假情假意之後撤離。仿佛這個虛弱的老人跟他們毫無任何的血緣關係一般。
而李鼎來時,歐陽軒從這電光火石的交叉之中看到了他與李朝天的敵意,毫無顧及的釋放向了對方,這種冰冷,讓歐陽軒越來越覺得,皇室之間的關係,真是一種可怕的存在,沒有溫情,沒有親情,有的,隻是權勢的攀附和利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