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了皇帝的寢宮,本來皎潔的月色也漸漸的隱退了起來,歐陽軒到不怕這些,本身就是學醫的人,他怎能相信那些神神鬼鬼的說法,這樣的半夜裏,凝重的氣氛讓所有人都有些緊張,連李朝天都覺得心底一陣一陣的在發毛。
步行了約莫半個時辰之後,終於在偏僻的角落裏看到了荒山的影子,沒有月色的夜晚,鬼火頻頻跳動,歐陽軒悶頭苦走,忽然被李朝天拉了住,李朝天擔心道:“大半夜裏來這裏總歸是不好的吧,不如我們明早再來如何?”
歐陽軒急道:“王爺,如果耽誤了時辰,瘟疫一旦蔓延,到時候咱們就是睡在這墳園子裏都救不了人了。”
李朝天猶豫道:“怕是。。。怕是。。。”
歐陽軒冷靜的從嘴裏蹦出一個字:“鬼”
鬼字一出,所有人周身一冷,李朝天頓時混身發毛的看著歐陽軒的眼睛死死的盯著自己背後,他艱難的吞了吞口水,艱難的轉過頭,背後空無一人,隻有漆黑一片,他承認,自己是被歐陽軒給嚇著了,結結實實的嚇著了。
歐陽軒笑道:“一個陽氣旺盛的大火人竟然還會怕那些或許不存在的陰物麼。我們這麼些人還怕什麼,王爺沒聽過麼,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所以王爺,走吧,別再說些什麼這好那不好的話了。”
眾人見扭不過歐陽軒的脾氣,隻好頂著滿身的涼意隨著他進荒園。
沒有夜色的夜晚,在一處到處都是墳墓的荒山野地裏那是什麼感覺?更讓人發毛的是一會還要刨坑挖屍體,挖一個冤死在井裏的宮女的屍體,歐陽軒悶頭苦走,後麵的人膽顫心驚的跟著,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自己呼吸一口之後再把什麼鬼給驚出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事了。
歐陽軒猛的停了腳步,回頭啪的一巴掌拍在了離他最近的小太監肩膀上,他隻不過是想問問那宮女的墳在哪,卻想不到,被自己拍的小太監眼一瞪,腿一軟,淚流滿麵的直接。。。暈過去了。
後麵的人幾乎嚇傻了眼,以為他遇到了什麼可怕的事,結果歐陽軒無辜的擺擺手說:“我隻是想知道那宮女的墳在哪裏。”
良久之後,一個小太監顫抖的指著不遠處的一座新墳說:“就就就。。。就是那那兒了。。。”
歐陽軒愉悅的歡呼道:“好,那我們就開挖去!”
嗓門不小,嚇的跟著同來的幾個人差點都癱倒在地,李朝天勉強的擦了擦自己腦門上的汗,說不怕是不可能的,但是他至少沒怕的那麼誇張,隻不過心底有些發毛罷了。歐陽軒幾步竄到那座墳前,眼神瞬間溫柔起來,他頗有些愛憐的撫摩著那座小土包,仿佛是在撫摩著自己多時未見的情人一般。
李朝天他們不知道, 歐陽軒其實從小學習醫術,就經常被師父大半夜的揪出去刨人家墳,挖人家屍體,拿人家死者屍骨做教材,他這些年來挖的墳比李朝天見的墳都多,對這樣的事自然是輕車熟路。
他吩咐著那些小太監們紛紛安排好各自分工,便在這大黑天裏對著一個土包墳挖啊挖,那宮女剛剛下葬不過幾天,等到被挖出來時,眼前的景象卻把所有人都驚了一跳,那具不該腐爛的屍體此時卻高度腐爛到幾乎看不清楚樣子,更誇張的是連她身上的衣服都被侵蝕掉。頭發上也滿是綠綢的黏液。
歐陽軒心裏一驚,忙吩咐人帶上白紗麵罩,他自己則帶了自製的手套,背著藥箱子跳了下去,屍體是腐爛了,腐臭味熏的人一陣一陣犯暈,有幾個膽小的太監甚至轉身狂吐起來,歐陽軒麵色寧靜的從箱子裏拿出刀子,毫不猶豫的揮刀一閃,直接將眼前的女屍開腸破肚。
李朝天看得目瞪口呆,想不到眼前這個看起來又傻又二的娘娘腔似的小男孩還有這等魄力,怪不得趙大夫對他言聽計從,少年神醫,醫術高明,這個說出去絲毫不是蓋的。李朝天到現在為止,終於對歐陽軒刮目相看。
歐陽軒忙活了半日之後,凝重的宣布道:“她是沾染了瘟疫,但是她不是瘟疫的源頭,她肯定去過什麼地方,如果不把那地方找出來,怕是後患無窮。”
李朝天將歐陽軒拉了上來,又吩咐人將墳填好,此時月光隱隱初現,歐陽軒若有所思的轉身看著那處墳,片刻之後,他聲音清冷道:“她不是自殺的,她是被謀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