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雙咧嘴一笑,看來十四娘還真拿自己當盤好菜了,這倒是不錯的。
百般無聊之下,穆雙悄悄的透過紗蔓去窺視現在台上的表演,表演大同小異,舞蹈也是翻來覆去的就那麼幾種花樣,旋轉,甩水袖,拋媚眼,這麼簡單的手段看的穆雙簡直想笑,更可笑的是台下那群男人竟然也會由此看直了眼,穆雙拿肩膀推了推已經無聊到發呆的綠絲道:“你猜一會兒,這些姑娘裏誰會酬得今晚的最高價?”
綠絲環顧了一下四周,不屑道:“誰還不一樣麼,反正不會是你,不過反正你都要陪的,隻是苦了我也得陪著你,你說我圖什麼呢?”
穆雙笑著敲了一下綠絲腦袋道:“就你事多,你不是也聽那小廝講了麼,今晚一半進項可是善款,這個有意義啊,有意義,許三多說做人要做有意義的事,我覺得給災民酬善款還是挺有意義的。”
綠絲繼續大白眼道:“姐姐,那你說的那個許三多平時一定是個傻子,才跟你灌注這樣的傻子念頭,你看到的是一半的善款進項,哼,我看到的可是另一半不小的數目的銀子,進了十四娘的私人腰包。”
穆雙啞然失笑,許三多確實是個傻子,是個知道在該聰明的知道聰明的傻子,如果做人做到許三多那樣,也未嚐不是一種幸福。將自己小小的,單純的心思,用最簡單單純的方式去消化,期盼著每個人的好,用自己的好去感化每個人,穆雙想,自己怕是做不到這個樣子的,畢竟這個世界上,無論處於哪個年代,許三多,都是一種傻到讓人驚異的稀有物種。
穆雙帶著笑意,綠絲這個小丫頭的尖酸和刻薄除了讓她無奈之外,說實話,她還是怕這個小丫頭的,怕這個小丫頭眼裏那些自己一直在逃避的事實,從雲王側妃到青樓歌女,這層身份若是說給綠絲聽,怕是她又要發表一篇什麼樣的感慨了吧,隻是綠絲在身邊,而青墜呢,那個曾經被自己從賭坊大門外救下的小姑娘,此時在雲王府,一切可好?如果沒有想錯的話,李朝天此時怕是也早已回府了吧,可笑的是自己那麼信任的那個男人,卻是一心想要殺掉自己的男人,穆雙又開始覺得自己在這個世上無所依,無所靠,無所安逸。
她透過簾子去看,台上的十四娘身邊站著幾個笑顏如花的姑娘,所盡至極的賣弄著最極限的風騷,隻為了勾引著台下的幾個精蟲上腦的冤大頭砸出大把的銀票來以度此良宵,更重要的是,她們也想跨上花魁之位,從此不再賣笑為生。年年如此,月月今宵,可究竟又能有幾個姑娘在漸漸衰老的紅顏之下,達成自己的目標呢。
一時歡鬧之後,台下的男人才開始斷斷續續的為台上的幾個姑娘出價,有喊五十兩的,有接著不服氣的喊了六十兩,喊完後還得意洋洋的看著被自己打擊的對手,結果隨後又有人喊一百兩,此起彼伏的叫喊聲夾雜著男人們最原始的欲望和虛榮砸向了今夜的醉春樓。
台上的姑娘招牌式的笑容下,似乎已經沒有了自己的主見與喜怒哀樂的情緒表達,最終之後,初時上場的幾位姑娘紛紛以一百兩至一百五十兩不等的價格被人拍走,而花了這些錢,僅僅是叫那些姑娘下了歌台,轉去了他們的桌上陪酒罷了。
後來再上場出演的姑娘,表演越來越精彩,身價也開始高了起來,從最初的五十兩一路漲到了三百兩,三百兩是什麼定義?一個普通農戶家庭一年的開銷也頂不過這醉春樓裏最便宜的陪酒姑娘的最低身價,三百兩,放在大廑皇朝的普通百姓身上來說,那是一筆天文數字。一筆賣兒賣女賣家產都賣不出來的天文數字,可今夜,偏偏就有人願意為了這些姑娘去花這麼一筆錢,隻為了博得紅顏嫵媚的一笑,美女的笑容有時候還是挺值錢的哈。
穆雙感慨完畢後,很抽風的在想自己要不要將笑容冰凍起來,以後想看她笑的,笑一次一兩,一天笑那麼百八十次,這日子就過的如魚得水了,她興衝衝的把這個大腦短路的想法告訴一旁比她更無聊的綠絲,綠絲翻了翻大白眼後對她說:“姐姐快醒醒吧,哪有貓兒不吃腥,你見過貓兒見了魚,隻是聞幾鼻子卻不下嘴兒的麼,這些人本身就是居心不良,他們不敢下嘴吃魚,不是因為他們戒魚,而是因為魚在缸裏,他們撈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