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見過皇宮的城牆嗎?”謝瑤沒有回答淳於硯的問題,莫名的問了這麼一句。
淳於硯一時沒反應過來,順嘴答道:“天天都能看見啊,沒啥稀奇的。”
“那皇宮的城牆是不是特別厚特別堅固啊?”
“是啊,必須堅固啊。”
“那你就沒拎著臉皮和皇宮的城牆比一比嗎?我看城牆都要輸給你了。”鄙視的瞟了下淳於硯,謝瑤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過去:“瑤瑤?瑤瑤是你叫的嗎?還給你補衣裳,想得挺美啊!別那救命之恩要挾我,你是救過我,可我現在也救了你,不對,是你們,這麼說下來,你還欠著我呢,少跟我頤指氣使,本姑娘不吃這套。”
謝瑤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每次和這人說話,就忍不住和他打嘴仗,以往她不這樣啊。肯定是這人太嘴欠。
本以為她說的這麼尖銳,淳於硯會和之前似得火冒三丈,繼續頂嘴,結果,他一反常態,雖然還是嬉皮笑臉的,但態度卻軟化了很多。
淳於硯不再一副高高在上施恩於人的臉孔,反而像是調皮的小孩子,被罵了也不還嘴,癟著嘴淚眼汪汪的看著謝瑤,委屈的說:“不叫你瑤瑤,那叫你什麼?”
幾乎是一霎,謝瑤雞皮疙瘩竄遍了全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我姓謝。”
“喔……那爺,呃,那我在這兒謝謝謝姑娘的救命之恩啦。這樣,咱倆可就互不相欠了,就當是認識下,交個朋友唄,嗯?怎麼樣?”說罷,淳於硯還頂著那張巨醜無比的人皮麵具,衝著謝瑤眨了眨眼睛。
“那不行。”謝瑤搖頭:“你以為我傻啊,我救了你們兩個人呢,就這麼互不相欠?我豈不是虧大了。”
“我是說咱倆互不相欠嘛,至於他,”淳於硯指了指沈臨風,說:“冤有頭債有主,他欠你的,自然得他自個兒還。啊,對了,你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淳於硯,筆墨紙硯的硯。”
好像,也有道理?謝瑤看向坐在一邊閉目養神幾乎沒有存在感的沈臨風,心裏升起一絲一樣的感覺。
這人,之前待人分明謙和有禮,長相……完美到無可挑剔,讓謝瑤找不到一個可以形容的詞語,可是給人的感覺卻和那種陌上人如玉的溫潤公子完全不同。怎麼說呢,就像是……就像是謝瑤前世偶然看到過的一句話,用流於表象的熱情掩蓋著內心拒人千裏的冷漠。
謝瑤很明顯能感覺到,那天他阻止淳於硯欺負自己,說話那樣客氣,其實隻是不耐煩看他們吵來吵去,覺得麻煩。
可是,後來他為什麼會抓著她的手問她名字呢?想到這裏,謝瑤突然覺得臉熱,趕緊別開頭去,看向淳於硯。
嗯,還是這張醜八怪的臉,讓她心情比較平靜。
“筆墨紙硯的硯?那不就是一塊黑石頭麼?”看了看淳於硯的臉色,想到他之前穿著的衣裳,謝瑤撲哧一笑:“可不就是塊又臭又硬的黑石頭麼。”
淳於硯臭屁的說:“胡說八道,就算是石頭,爺也是整個大宣最名貴最漂亮的石頭。”
謝瑤笑而不語,隻看著淳於硯如今的臉。
淳於硯這才想起自己現在的狀態,可他說的是實話啊。
“臭丫頭,不信是吧,你給爺等著,有你後悔的時候。”驕傲的淳於硯不服氣的挺起胸膛。
眼神落在淳於硯如今穿著的那套衣服上,謝瑤想著,大哥二哥如今不在家自然沒事,可他們過些日子休沐了是會回來的,到時候自己怎麼交代?
還是便宜這醜小子一次,給他補好了衣裳,把二哥的換回來吧。
於是謝瑤屏蔽了淳於硯意外的目光,忍著他衣服上的血腥味,認認真真的把撕破的地方補好了。
淳於硯本來隻是閑著無聊才逗謝瑤玩,沒想到她真的給自己補衣服了。他還以為,謝瑤會一直“寧折不彎”呐。
而此刻,看著眼前這個坐在椅子上安安靜靜給自己補衣裳的姑娘,唔,雖然臉色不大好吧,可看多了美女的淳於硯竟然覺得她特別順眼,比京城裏那些大家閨秀小家碧玉楚館頭牌都順眼。
他怎麼會這麼覺得呢?淳於硯想不通了。難道是自己魔怔了?不,肯定是因為他第一次看見有人給自己補衣裳,覺得新奇。因為他長這麼大,從來沒缺過衣服穿啊!別說已經撕破了的,就是有一根繡線褪色了,他都不會再穿,所以除了這個臭丫頭,根本沒人有機會給自己補衣服嘛!
謝瑤雖沒見過,也知道淳於硯這身衣服的料子定然極好,就這麼扔了,也實在可惜。所以再把撕破的口子縫好之後,謝瑤還順著繡線的方向繡了一片雲錦紋,另一邊也對稱著繡了一樣的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