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了廚房裏的柴火,謝瑤在廚房裏洗去臉上用墨水點上的黑點和炭筆描出來的眉毛,隻是暗黃發沉的麵色還是那樣,她也不準備現在就弄幹淨。
要恢複本來的膚色,還得用空間裏的另一種藥水,但想想房間裏那兩個陌生男人,謝瑤想著還是算了。
趁著爹娘還在屋子裏沒出來,謝瑤拿了五個饅頭,還盛了一大海碗的粥,估計差不多夠吃了,這才偷偷摸摸的送過去。
“喏,這是飯。我得換件衣服出去,你轉過頭去,別回頭。”雖然謝瑤是現代人,但在男人麵前換衣服這種事,還是覺得難堪的。可,現在這樣的情況,她有別的選擇嗎?
淳於硯早就看見了她洗幹淨的臉,聽到她說的話,不由得嗤笑出聲:“就這小身板,倒貼錢給爺,爺都不稀得看,沒得汙了爺的眼睛。”
謝瑤氣結,卻還是強忍著不敢出聲,心道,最好是這樣。
說罷,翻出自己剩的不多的衣服,隻換了外衣,然後散下頭發來,梳了辮子。默默將碎布和衣服都收好,放回衣櫃裏。
“我說過,你要什麼可以說,不要這麼亂翻。碎布我娘那裏有很多,你現在將我衣服都撕了,我沒衣服換,我娘會懷疑的。”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應該很害怕才是,謝瑤卻還是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懷疑?你娘要是懷疑,不如去地府懷疑好了。”淳於硯涼涼的說出這麼一句話,讓謝瑤渾身一顫,隻覺得背後一股涼氣沿著脊背緩緩升起。
她撐著微微發抖的身體,轉身倔強的盯著淳於硯的眼睛,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卻很堅定:“你不能恩將仇報。”
淳於硯輕蔑的看著謝瑤,完全不將她當一回事兒,隻邪邪一笑:“不能?這世上,隻有爺不想幹的事兒,還沒有爺不能幹的事兒。”
謝瑤咬唇,堅持著:“我奉勸你最好不要有這樣的想法,否則,我也不介意魚死網破玉石俱焚。”
“魚死網破?玉石俱焚?”淳於硯像是聽到了好笑的笑話一般,把謝瑤從頭看到尾,嘴角扯著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謝瑤知道他不信,但她必須拿出足夠的籌碼,至少能夠震懾眼前這個人,讓他不能輕舉妄動。
“是,但如果你願意和平解決,我可以幫你盡快治好那個人。”手指指著躺在炕上的沈臨風,謝瑤的表情看上去無比篤定。
淳於硯嚴重的嘲諷愈發深刻:“你知道他得了什麼病嗎?治好他,不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還是乖乖聽爺的吩咐,別說那麼多廢話,或許爺一高興,就放了其他人呢。”
“可是,我還不想死。”謝瑤說的十分坦白,也很認真,然而此時淳於硯卻覺得,這姑娘真是有趣啊。
難得有個好玩的人在跟前兒,本來還在抱怨沈臨風麻煩不斷的淳於硯,心情竟然好了起來。
“想不想死,可由不得你。”淳於硯繼續裝出一副惡狠狠的樣子,也不考慮謝瑤是否能承受得住。
本以為謝瑤會像剛才一樣,明明害怕的要死,還假裝淡定和自己頂嘴談判,沒想到謝瑤腦袋一歪,竟然衝著淳於硯咧嘴笑了起來:“這位公子,你以為你是閻王不成?你要別人三更死,沒人活的過五更?”
在這種情況下,她竟然還敢嘲笑自己?淳於硯不僅不覺得生氣,反而覺得更有意思了。難道他天生慧眼,不然怎麼就正好選了這戶人家?
沈臨風若是知道他現在的想法,必然要狠狠鄙視淳於硯一通——分明是看中這戶人家當時沒有人在好麼?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
而就在淳於硯準備繼續說點什麼嚇唬嚇唬這小妞的時候,炕上的沈臨風突然咳嗽了起來。淳於硯不由自主的轉頭去看沈臨風,謝瑤心想,就是這個時候了。
衝著淳於硯揚起一把藥粉,趁著淳於硯躲藥粉的時候,謝瑤給沈臨風嘴裏塞進去一顆藥丸。
淳於硯終於怒了,顧不得自己中了什麼藥粉,掐著謝瑤的喉嚨厲聲問道:“說!你給他吃了什麼!”
之前在廣仁寺後山沒能護好沈臨風,如今竟然還被一個小丫頭片子給暗算了,淳於硯身上那股子暴戾又開始壓製不住。
謝瑤被掐的穿不上起來,眼睛也變得通紅,幾乎發不出聲音,她卻還是倔強的看著淳於硯,嘴角勾起一抹比淳於硯剛才還諷刺的笑容,艱難的說道:“當然是,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