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果高中前麵的一排商店又熱鬧起來,冰淇淋店裏學生不斷的時候,我站在教學樓下,一層層地數著教室。
當我知曉我在一樓,而季南風在五樓之時,差點高興地蹦起來,拍手稱快,暗歎著終於甩掉季南風這個混蛋。一隻手冷不丁地拍上我的肩,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來:“你在高興什麼?!”
心裏暗罵,不用想,肯定是季南風這個惡魔。我尷尬地轉身,立刻堆上笑:“啊?哈哈,我在高興我在一樓,上廁所太特麼地方便了!嗬嗬,嗬嗬……”
他向我笑,皮笑肉不笑的模樣讓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像他這樣厚顏無恥卻從來不動聲色的人,我還是離遠點好。
季南風道:“最好是這樣,顧阿姨關照我,就算我在五樓,還是要好好照顧你。”他把照顧這詞咬的特別重,恨的我牙根癢癢。
見我一副仇視的模樣,他突然笑起來,一口白牙晃得我想敲碎它們,然後貌似心情很好地拍拍我的頭:“小心點啊,別讓我抓住把柄!”
我在他背後,舉起拳頭氣憤地比劃幾下:“小人得誌!”盯著他走到樓梯口,要上樓時突然又回過頭來,他唇角挑出一抹笑意來,爬上了樓。
翻個大白眼,我昂首挺胸地拎著包走向新班級。沒有季南風的班級,我的心情明媚無比,把剛剛的不快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天知道季南風這個家夥臉皮到底有多厚!心眼有多壞!幼年的時候,這小子沒來大宅院之前,一幫熊孩子唯我馬首是瞻,而他一住進大宅院裏,我的灰暗生活就此開始。我為此記恨他許久。
小時候,我住在葉老太的樓上,臥室對麵正對著新住進來的季南風的住處。這小子天天開著燈努力學習的模樣欺騙了所有人的眼睛,隻有我識破了他的小伎倆。哼,他的書下肯定有漫畫或者其他亂七八糟的玩意兒。
每當老媽揪著我走回空白作業本麵前,數落我時,總會天一句:“人家南風天天努力學習,成績門門好,你還不學學人家!”我弱弱的回了句:“他書下都是有漫畫書的!”一聽這話,老媽更生氣了:“南風那是成績好才玩!作業寫好了才玩,那是應該的!你呢?!還好意思和人家比?!成天跟個野小子似的!南風都比你文靜!”
我噗嗤一笑,老媽見我還有心思笑,揪著我耳朵無視我的哇哇大叫:“狗不啃的卷子,就知道天天撒著歡兒玩!”
我:“……”
我就知道扯上季南風,一切都是白搭,在老媽眼裏,我被他一比簡直秒成了渣渣。甚至我覺得老媽恨不得南風才是她家孩子!
這點在南風來我家蹭飯時,被表現得十分明顯,南風碗裏堆著山高似得老媽夾的菜,而我呢,抱著米飯欲哭無淚……眼睛朝老爸眨了又眨,他才反應過來替我加菜挽回麵子。
季南風在我家蹭飯是家常便飯,容阿姨工作似乎很忙,而老媽又很樂意他來。他絕對能厚著臉皮地在我家蹭飯後,一臉不幹他事地看著我被老媽拿著作業本追著跑,更可惡的是他有時竟使個絆,然後假惺惺地問我有沒有事,怎麼不小心呢?!老媽頓罵:“別管她,讓我來!”我癟癟嘴,恨恨剜了他一眼,見他眼底的幸災樂禍,分分鍾想掐死他!
後來我聰明了,選擇跟在季南風身後混,偶爾抄幾次作業,軟磨硬泡讓他幫我做幾次,老媽似乎特別滿意我的作業,叫我好好跟著南風學習。我已無力吐槽老媽了……
有時候是挺想滅滅季南風這小子的焰氣,可每當他擺出憂傷的麵孔來,我就不忍心對他下手,他似乎太了解我了。
而後初中時,大宅院拆了,我們都搬到了小區裏,我和他不再是門對門的鄰居。正高興時,門鈴響了,陰魂不散的季南風一副禮貌無比的模樣說:“顧阿姨,我媽出差了,中午…”
老媽立即歡迎道:“哎呀南風,別客氣,來來,我們分到不同單元後,阿姨就不常看見你了,以後哪,有空就和琲琲一起來。你媽最近怎麼樣啊……”我關上門,看老媽喋喋不休,無奈歎氣。忘了說了,南風在搬進大宅院之前,父母就離婚了,一直是容阿姨帶他生活,似乎容阿姨都沒考慮過再找個對象,我不清楚南風到底建沒建議他媽重找個男人。我有時會想,南風喜歡待在我家會不會在羨慕我有個老爸,想到這我就會對他好點。
從小學到高一,我很“幸運”,“榮幸無比”地和南風一直在一個班裏。老媽說,幸好你和南風一起,不然以你的腦子怎麼可能考上個好學校!
我不服氣了:“老媽!我也很聰明的!就算不聰明也是被你打笨的!是不?爸?!”
老爸從報紙後麵探出頭來,點點頭:“是!是!咱家女兒最聰明!”老媽嗤笑:“拉倒吧!”
氣憤憤地回到臥室,撥了季南風的電話大訴苦水。他很溫和的笑著聽我數落完。可我知道,如果他在我眼前,眼底肯定是得意又幸災樂禍。
高二分班,他選了理科,在他選了以後我蹦噠噠地選了文,和他分道揚鑣,心裏別提多舒坦了!我顧子琲終於離開甩開這個陰險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