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上的小廝來報伊縣的那兩位不日完婚的消息時我正在處理生意，廳子前麵桌子對麵正襟危坐的孫言煥雙手一下一下的敲著桌子，閑暇的等著突然衝撞進來打斷我們二人談話的小廝說完話，再用著看好戲的神情仔仔細細的觀察著我麵部發生就算是一點點細微的變化。
孫言煥這個討人厭的家夥，我當然不喜歡他但是還是一直忍著，要不是和他談的生意足夠喂飽我們這一百三十多人的曹府一年半載現在我已經當場發作。
這個結果我是不意外的，但是真的知道的那一刻心裏頭還是被刀刮了一樣泛著滴著血的疼。
我極力抑製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看上去那麼可憐，盡管我不確定這樣是不是有用。
孫言煥是最近冒出來的魏縣這邊的新人，出手闊綽來曆不凡，是活生生的用錢砸出來的知名度，因此就算是個新人也是個香餑餑炙手可熱，不少人十分眼紅我能和他談成第一筆生意。
盡管我覺得他這人的穿著已經足夠浮誇，為人就更加是沒邊沒際，但不可否認的，能和這位大佛搭上關係以後我們曹府在魏縣的地位確實能更上一層樓。
但是這家夥明明是來和我談生意，卻擺出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好在這裏不是他們那座豪氣的能嚇死人的孫府，不然我一點都不意外他會直接翹著一雙二郎腿和我談生意。
“你先下去。”我揮揮手，我盡量平靜下來，發出來的聲音中透著一股意外的沙啞讓我一下破功。
與此同時，果不其然，對麵的孫言煥明顯一副占了上風的樣子，特別悠閑的插著雙手半靠著椅子，我一下急的差點就要罵他，這和剛剛我們談條件時他明顯占據下風的局勢明顯不符。
“孫少爺，現在我們接著談商鋪的租金，一個月一萬二千兩如何？”我拿出算盤，輕輕的打著算盤盤算起來，無視眼前這個人隻當他是活的銀子，讓自己鎮定下來不讓對麵那位討人厭的家夥再露出讓我惡心的笑容。
“嗯，曹公子你這麼說當然好。”
對麵那個家夥意外的配合，這一次沒有和我講價還價。我心底暗暗鬆下一口氣，再接著進一步的往下談，“至於這裏我建議你用楠木，畢竟是高檔會所，楠木雖然貴但是物有所值。”
“這個……嗤……”那家夥終於露出我討厭的樣子，發出一聲輕笑，肩膀微微聳動，接著攤開雙手嘴角還是有著讓人喜歡不起來的笑，“我沒什麼意見。”
我已經快要發作，但沒有什麼錯處抓在我手裏，也就隻好忍了。
“至於這一塊，孫少爺，茶葉用鐵觀音怎麼樣？”筆下的契約書已經寫了大半，剛剛翻過一頁。
“我也沒有意見，很好。”孫言煥的指節一下一下敲著桌麵，對著我微微一笑。
“我們現在已經談得差不多了，要是以後孫少爺還要什麼要補充的，就請再來府上一起商談。”這樁生意終於結束，再也沒有比這個更加好的事，我筆下的字因為心情的歡快就連一撇一捺都透露著喜悅。
“要是沒什麼意見的話，在這裏簽下名字就好。”我把寫好的一式兩份的契約書推過去給他，上麵已經寫上了我本人的簽名。
孫言煥這個人雖然看上去不著邊際很不靠譜，但是一旦正色起來真像那麼回事，我寫的契約書他拿過去很認真的看過之後，自己還用筆添了一條，最後在我的目光下拿起毛筆無比流暢的寫下孫言煥這三個大字。
“那現在我們的合作關係就確定了，孫少爺，很高興和你談成第一筆生意。”我站直身子伸出雙手，衣裳筆挺對著他公式化的微笑示好。
他也站起來，一式兩份的契約書一份留在桌上一份被他給了一旁跟著的小廝保管，英俊的臉龐這個時候不那麼可惡起來，“曹少爺，以後多多麻煩了。”
孫言煥要是好好說話不要那麼吊兒郎當還是很不錯很值得尊敬的人，我心裏頭一陣激動，兩個人的手在廳中鄭重一握，協議達成。
傍晚時分，外頭一陣喧鬧聲響，乒乒乓乓的吵得很。
我臥在塌上，微闔雙眼，房間裏麵的酒瓶倒得四處都是，傷情的人因為哭過眼睛腫的跟核桃一樣。這個時候快到深夜，究竟是什麼人敢在我的曹府這樣大張旗鼓生事。我心裏麵早早憋了一團火，穿上塌上的披衣穿好鞋子氣勢衝衝的就這麼推開房門殺出去。